“哼……”刚好从旅店出来的比鲁夫看见艾尔和景岚，审视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但也没坦率地对两人的行踪表示好奇。
“追加一周，餐点需要另付吗？”景岚拿出一枚金币，本来瞌睡着的老板马上就精神起来，抓住钱币就用舌头舔了一下。景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咂嘴的模样，好像这块金属是什么人间美味一样。
“没想到你们还有点本事……”小声嘟囔了一句，老板本有些贪婪的眼神一对上景岚冰冷的目光立刻就收敛了，“嗯，这个，三餐的话就收你们五枚银币吧，很便宜了。”
“九天五枚银币？”艾尔问。
“一天算下来跟宿费差不多，够便宜了。”
艾尔沉吟了一下：“先生，这段时间渡船还停靠着的吧？”
老板皱着自己的短粗眉毛：“那又怎么了？”
“那就说明这段时间里瓦孟港的物价普遍偏低，我希望这些钱能买到值当的东西。”艾尔的笑容仿佛只是在跟别人客气闲聊。
老板脸上的褶皱抽动了几下，突然大声朝着靠在门框上的比鲁夫大吼起来：“不是你说的他们什么都不懂吗？”
“哈，关我什么事。”比鲁夫被皮毛挡住的脸微侧，用颇有深意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两人，“喂，那边那个结巴，会说话了？”
景岚在心里叹气，早就知道这个比鲁夫的女人不怎么靠谱，现在反倒庆幸艾尔早一步看穿了。
“退钱吧，我们不在这里住了。”景岚看了一眼艾尔，见艾尔只是低垂下眼睛，似乎是默许自己的决定了。
老板一听脸更臭了：“说来就走说走就走，你当我好欺负？”
景岚冷笑着向前走了两步，本想故技重施地用武力威胁，却被艾尔拉住了衣角。
“……少爷？”景岚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停了下来，艾尔不会是想就这么了了吧？
“比鲁夫女士，我们付的钱就算是替小海垫付的医药费了，同行的契约也就到此结束吧。”艾尔把小狗拿出来，放在大厅的木桌上，“剩下的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只希望你作为‘比鲁夫’能有应有的操守和道德。”
皮毛遮盖下的女人的表情阴晴不定，艾尔说完后看向景岚，景岚会意地一点头，跟在艾尔身后走出旅店。
“喂小子，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比鲁夫在两人身后开口问。
景岚看向艾尔，艾尔复杂地笑了一下，道：“我现在是艾尔。”
就在比鲁夫还在思考“艾尔”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走远了。
“少爷，刚刚在外面逛的时候我曾经看到过三家旅店，不如我们一家家地去打探？”景岚一边走一边提议，这个时候街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各种小铺和摊贩都大门敞开，把货品堆放在行人的身侧和脚边。
“瓦孟港也是个以贸易为主的城邦，特别是这个‘交易季’，即便是季末，也应该会有许多来自普兰大陆各地的商品。都让你忙前忙后的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一边逛午市一边找吧，不着急的。”
艾尔腼腆的笑了一下：“况且……这些我之前也只是在书中了解过，能有机会亲眼看看的话，我也不想错过呢。”
无论艾尔是真的自己想逛还是照顾景岚，景岚都不得不佩服艾尔的情商，这种讲话的方式十分让人舒适。
“少爷，您也许对比鲁夫有所了解？”两人缓慢地在街区中踱着，景岚一面将艾尔与人群挡开，一面问他。
艾尔把目光从身边的摊位上移回来：“‘比鲁夫’原意是兽语中的‘医生’，也代指一群游野医生；据说最早的游野医生曾经在兽族受到了最尊贵的招待，由此之后的游野医生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兽族。”
“刚刚的那位女士应该是游野医生里相当年轻的一位，不过现在游野医生也的确是不多见，自从教会开始以高待遇招纳有治疗才能的人之后……景岚你是对那位女士感兴趣吗？”
“那倒不是，看她性格古怪又别扭，以为比鲁夫是个特殊的种族，原来只是个幼稚的女孩。”
艾尔眨了眨眼：“我还是见你第一次对别人这么刻薄呢，她好像比我更先知道你学会了语言，你们有什么过节吗？”
“只是那天晚上我比少爷您先一步跟着小海，所以碰见了那位……比鲁夫。不得不承认，她拥有堪比野兽的敏锐感知，在那个情况下没有别人能替我解释，我在被她发现后也无法继续伪装了。”景岚有点担心艾尔是在埋怨他的隐瞒，刻意详细地解释说。
谁知艾尔反而心虚地笑了起来：“哈哈……你发现我没睡着啦。不过我现在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相互之间如同刮开奖券一样隐晦地倾诉着秘密，真是坦诚又别扭的二人关系。
“铛锵——！”
如同烟花突然炸响一般的锣鼓声打破了街市上交易的气氛，景岚循声望去，见到街边的行人正自觉地让出路中的位置，却都忍不住朝声音的来向露出或激动期待或别有深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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