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自己是大家族的名门公子呢？”
“既然你有幸被陛下看中，那就好好享受接下来的一些吧。”
为首的太监自然能够看出慕容凛出身不凡，一身贵气，极有可能是京城中哪个世家的子弟。
但是，再大的家族，也 没有办法抵得过皇家。
不管身前的男子在外面如何，但落到了狭宫，就只能说他运气不好了。
慕容凛说不出话来，但是惨叫声还是能发的出来的。
细密的鞭影落在身上，从皮肉到骨髓都生出了难以忍受的疼痛，但是慕容凛现在的外表并不丑恶，反而有一种沾血的破碎美感。
这是慕容凛最喜欢的画面之一，几乎每一个被送到狭宫的人都要经受这样的折磨。
希望现在慕容凛自己也能喜欢。
就在慕容凛被安晴送入狭宫的时候，寿康宫中也不安稳。
冯太后被气到呕血，可她却只能坚持着，为了冯家那些孩子。
逼着自己喝下一碗黑色的药液后，冯太后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不知为何做起了噩梦。
在梦中，多年未见的故人正在薄雾中沉默而安静的看着她。
“妙娘……”
身形瘦削的女子穿着绿色的轻纱羽衣，丝质的腰带系在腰间，随风轻轻摆动，更衬托的她宛若天上仙子。
“妙娘，我和拾儿等你很久了。”
见冯太后没有回应，绿衣女子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薄雾般的轻愁。
多年未见的故人入梦而来，冯太后不仅没有感到惊喜，反而惊恐的向后退去。
“楚绾？”
“不，不，你不可能是她，你绝对不可能是她。”
冯太后连连摇头，神情中露出惊恐之意。
林楚绾在突然吹拂起的清风中，柔声说道：“妙娘，不要忘记你我之间的誓言。”
誓言？誓言！
闺名冯妙娘的冯太后，用手撑着地，不断的向后退去，手下是古怪的柔软而湿润的感觉，隐隐间还有一种腥味。
可是，冯太后丝毫不敢往下看。
她还记得自己来到这里之前，正睡在寿康宫的床上，眼前的情况有很大概率是在做梦。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冯太后就更加恐惧了。
那岂不是就在说眼前的身影是她多年未见的故人。
也是冯妙娘此生辜负最深的人。
“楚绾，我也非常思念你，可三十年来从未见你入梦。”冯太后在恐惧之中勉强回答道。
她现在只能奢求，林楚绾并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但是，她也不能寄希望于这一点，冯太后一边强作镇定打算拖延时间，一边拼命思考自己有什么脱身之法。
林楚绾叹息一声，“妙娘，你还是这个样子，嘴里的话没有一句能够相信的。”
这句话，让冯太后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她知道了！
这是冯太后这时唯一的想法。
林楚绾身前的薄雾散去，露出了一张秀雅脱俗的面容，带着一股轻灵之气。
只是一晃眼，那张面容却变成了一张血肉模糊，口鼻间带着污血的脸。
“妙娘，当初陛下冷心薄情又喜新厌旧，你我二人志趣相投，结下金兰之契。”
“那年七夕，我们对着月神发下誓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不管前路如何，我们一起面对。”
“可是，不过两年时间，我与拾儿先后因你而死。”
“妙娘，你忘记了我们的誓言吗？”
林楚绾的脸上留下两行血泪，身上的轻纱羽衣，也出现了一片一片的暗沉血迹。
“不是哀家，真的不是哀家，”冯太后惊恐的摇着头，“楚绾，你也说了，当初我们义结金兰，哀家怎么会害你呢？”
“是高氏做的，是她嫉恨你为陛下诞下长子，才对你下了毒手。”
林楚绾静静的看着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缓缓向前走着。
“楚绾，你要相信哀家啊，是高氏下的毒手，而且等先帝驾崩之后，哀家也帮你报仇了。”
冯太后一边辩解着，一边祈祷林楚绾能相信她的话。
不是说皇宫有龙气护佑吗，怎么孤魂野鬼也能跑进来作乱了？
那张流着血泪的青紫面容，并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是缓慢而坚定的向前走着。
“拾儿夭折前，还很小很小，只知道在襁褓中对着人傻乎乎的笑。”
“妙娘，我曾经那么信任你，可你竟然对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下毒手。”
“你知道拾儿当时多痛苦吗，他那么小，连话都不会说，只能哭着走向死亡。”
三十年多年前，冯太后只是先帝后宫中一个普通的妃嫔，论家世算不得最好，论受宠也抵不过当时风头正盛的高贵妃。
只不过，比起其他后宫嫔妃，冯太后有一个优势，就是她在后宫之中有一个能够全心全意信任的姐妹。
和她同一批进宫的林楚绾。
当时，先帝极为宠爱高贵妃，虽然没做到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但每个月有七成的时间都在高贵妃的宫中。
剩下三成才轮到后宫中另外二三十个嫔妃。
如果不是因为高贵妃出身青楼楚馆，进宫之前已经艳名远播，在前朝后宫都极力反对的情况下，先帝还不止一次的想立她为皇后。
在皇宫之中，不受宠的日子并不好过，但因为大家都不受宠，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林楚绾与冯妙娘在进宫之前就是手帕交，两人志趣相投，情如姐妹。
入宫之后，甚至因为先帝对其他后妃的冷待，两人之间还生出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情愫。
这才有了七夕时发下的誓言。
林楚绾曾以为那份誓言永远不会变质，生下皇子之后，她防备过许多人，唯一没有防备的就是冯妙娘。
虽然先帝独宠高贵妃，但这个孩子终究是皇子，还是先帝的长子。
很多人，包括林楚绾，都觉得如果真有人忍不住要出手的话，最有可能的还是高贵妃。
尤其是在高贵妃对着先帝撒娇卖痴，想要把她的孩子抱养的事情被阻拦之后，林楚绾已经把防备心提到了最高。
她担心自己一个人防备不过来，还特意找了自己最好的姐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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