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酒和封赴阳、封幽蓝齐刷刷地站在了屋外的空地上，竖起耳朵听房间里的动静。
可是房间里的两人并不说话，仿佛是间空房一样。
“把时间留给周将军，他会如我们所想吗？”封赴阳轻声说道，她想要个公道，毕竟那蛇妖可是差点要了她的命。
封幽蓝沉默。
即墨酒也沉默。
突然，房间里传出了“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小橘的尖叫也传了出来。
“周众！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啊！”
可是，房间里的声音随着小橘的声音停止而停止，再一次恢复了风平浪静。
“吱呀”，房门打开了。
身为魔境北主将的周众一直以来都是威风凛凛，除了兆辉副将死的那一次，周众的脸上还没有出现过这样凄绝的神情。
即墨酒看也没看周众和小橘一眼，只是无聊地拨弄着封赴阳后脑勺那几根翘起的头发。
封赴阳和封幽蓝朝房内望去，只见刚才那面宽大的屏风倒在了地上，镶嵌的琉璃面已经碎裂了，满地的碎片。
小橘垂着头趴坐在地上，一手捂紧了胸口的衣裳，一手勉强支撑着身体，肩上的衣衫滑落，红痕遍布。
这样的小橘，十分娇弱，仿佛一朵轻易就会凋谢的花。
“封姑娘，我原本以为是因为还没有明媒正娶将她迎进门，原来她不让我碰是为了掩藏秘密，这秘密，还不止一个。”
周众苦涩地说着，仿佛斗败的公鸡。
“周将军……”
封赴阳正想说话，周众却抬头打断了，“曼陀丹的事，的确是她做的，但是，封姑娘，希望你大人有大量，饶了她吧，我向你保证，今后她绝对不会再这样做了。”
封幽蓝对周众说的话很不满意，她隐隐怒道：“今后？周将军，即便是这样，你还是要保她？”
周众艰难地点了点头。
封幽蓝眼睛一斜，盯住慢慢站起身来的小橘说道：“周将军，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也能向你保证，我姐姐和我师父都不会找小橘姑娘的麻烦。”
“什么事？”
“你，离开魔境北，专心去主城帮我小师父。”封幽蓝说完，伸手一指小橘，说道：“而她，就由姚将军在魔境北守着，绝不容许她踏出魔境北半步。”
周众错愕地看向封幽蓝，以他对封幽蓝的了解，小橘的命是难保了，他也是试着一求，毕竟……小橘是他复生的。
如果小橘这么轻易地死了，他只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如同竹篮打水一场空。
“封姑娘，即墨大人，你们真的不杀她吗？”
封赴阳撇了撇嘴，小橘都把事做绝了，周众还是不舍得她死。
这到底是痴情，还是执念？
“我妹妹说的就是我想的，我师父也不会反对，周将军大可放心。”
“谢……谢。”
周众转头看向小橘，他的心里有不舍，可更多的是不甘。小橘身上的痕迹他全看见了，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受骗感。
“呵呵，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吗？周众，收起你的自作多情吧！”小橘慢慢地拢好了衣裳，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昂首走出了房门。
即墨酒眉梢微动，他执起瓷笛划出一道劲气，打入了小橘的身体里。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即墨酒，小橘笑道：“还是想杀了我吗？那就动手吧。”
她这样说，即墨酒反而收手了，也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封赴阳扯了扯师父的袖子，用眼神询问着，即墨酒只是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头，一言不发。
“小橘，那个男人，是乌叠浪？”周众终究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
小橘沉默了，像是听见了他的问话，又像是刻意忽视。
“你是默认了？”周众又问。
小橘继续沉默，依旧昂着头远眺，视线穿过周众，如同穿过空气一般。
“为什么？”
小橘看着他的眼睛，终于回答了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毕竟是前少魔主，他的手里，有我要的东西。”
“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
小橘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阿众，你给不了，即便是你有那东西，你也用不了。”
周众的行为，和自取其辱没有什么区别。
封幽蓝说话了，“周将军，我刚才说的条件随时生效，你什么时候出发去主城？”
周众不再看小橘，答道：“现在。”
封幽蓝嘴角一咧，“好。”
周众最后望了一眼守护多年的未名城，他的眼前浮现的却仍然是小橘身上的痕迹。
也许是经过了太漫长的时光，他已经记不清当年的事情了，小橘到底有没有被乌叠浪怎么样？
或许，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不能释怀。又或许，小橘当年和乌叠浪之间是郎有情妾有意，而他当时的出现，也只是坏了他们的事。
周众等了那么多年，才遇到一个桃之，给了他双鱼玉佩，救活了小橘。
任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小橘的背叛，这太突然了！
如果不是封幽蓝和封赴阳的戳破，他可能还会被蒙在鼓里很久很久。
哼，乌叠浪！
魔界内斗之仇，夺妻之恨，总有一天，他会打得他满地找牙！
“小橘姑娘真是好胆色，都到了这种鱼死网破的局面了，居然能镇定自若，周将军被你骗得可真苦，我都替他不值，偏偏他还为你求情。”
小橘冷冷地瞅着封赴阳，说道：“封姑娘，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你们和周众的约定……他已经出发去主城了，你们可以不遵守，我这条贱命，你们随时取了就是。”
在封赴阳眼里，这样的小橘，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她忽然无比同情周众，也有些后悔非得揭开这层令人恶心的纱布。
如果真相还被掩盖着，周众与小橘之间也不至于到了这样的地步。
“师父，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回冥界了。妹妹，你去主城找桃之花神吧，我们就此别过。”
“嗯，我过两日就去。”
看着封赴阳黯然的神色，封幽蓝又看了眼神情担忧的即墨酒，心里叹道：唉，师父啊，你就收收你的眼神吧，都要把你的好徒弟盯出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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