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哥，没事，这事怪我，没提前跟你们说清楚，先回家吧！”李泽天打断张成业道。
“好！”张成业拉着还在愣神的林涛和王承运，迈着还在颤抖的腿走了起来。
刘啸虎在前面牵着牛车，孙凌雪打头，李泽天垫后，众人启程往沙河村走。
好在之前已经赶了一半路，又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到沙河村村口了。
村长从天黑就一直在村口坐着，等李泽天一行人，眼看子时都快过去了，还没见到李泽天等人。
村长以为李泽天他们今天没回来，可能煤不好卖，要明天才能回来，都准备起身回家睡觉了。
突然听到牛铃声传来，黑夜里隐隐有一伙人在往村口走，立马站起来，把灯笼点亮，等来人靠近。
等李泽天一行人赶着牛车来到村口，村长看到刘啸虎身上有血迹，心头狂跳，看到张成业等人好好的，心里稍安，等李泽天走近后。
村长吓的灯笼都掉地上了，“小天，你这是怎么了？”看着浑身是血的李泽天，村长吓坏了。
李泽天咧嘴勉强笑了一下，“叔，我没事，大家都没受伤，都好好的，别担心！”
李泽天不笑还好，一笑跟恶鬼一样狰狞，差点把村长吓过去了。
村长手捂胸口，顺了顺气，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让众人先进村。
孙语彤没睡觉，也没点灯，就摸黑坐在屋里，心绪不宁，总觉得出事了，却又没法出去找人，只能在家苦苦等待。
一行人来到李泽天家，孙语彤听到院外的牛车声响，赶紧一瘸一拐地从屋里出来。
借着村长手中的灯笼亮光，看到李泽天浑身是血，吓的就要一屁股坐地上了。
还好孙凌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孙语彤，才没让孙语彤坐地上。
“小天，他怎么了？”孙语彤紧紧抓住孙凌雪的胳膊，带着颤音问道。
“小姐，小天没事儿，先让我们进院子吧！”
扶着孙语彤，先进到院子，众人跟着也来到院子，停好牛车，李泽天还是没有说话。
村长见人平安都到村里了，便开口道：“都半夜了，大家都先回家休息吧，有啥事明天来小天家再说。”
说完跟孙语彤打了个招呼，便带众人离开了，刘啸虎本来还想留下来看看李泽天。
孙凌雪见孙语彤看着李泽天，一言不发，李泽天也没开口，便对刘啸虎说道：“虎子，你也回去吧，小天有我和小姐照看，没事的！”
刘啸虎点点头，就准备回家了，孙凌雪又说道：“等下到家前把外衣脱了，别让你娘看到血迹了！”
“知道了，俺走了，你们照顾好小天！”
关好院门，孙凌雪拉着孙语彤进屋了，李泽天回来后就到草棚坐着，一言不发。
孙凌雪知道，得让李泽天一个人静一静，这时候只能靠他自己走出心魔。
到堂屋坐定，孙语彤迫不及待地问道：“小雪，到底发生啥事了？小天，怎么浑身是血，有没有受伤啊？“
孙凌雪把晚上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
“……小天，应该只是被吓到了，在外面的时候还能强装镇定，到家了才卸下防备，让他好好静一静就好了！”
孙凌雪接着说道：“毕竟第一次杀人，还杀了好几个，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孙语彤点点头，“那也不能让他就这么坐在草棚里吧？”
“小姐，要不你去跟他说说话，或许会好点！”
“好吧，我去试试！”孙语彤没让孙凌雪跟着，一瘸一拐地往草棚走去。
拿了个凳子，坐在李泽天身边，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孙语彤天灵盖。
李泽天看着双手，也不说话，就那么干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语彤打量了李泽天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轻柔地说道：“小天，想开点，这事不怪你，怪只怪这吃人的世道……”
听到孙语彤的声音，李泽天终于有点动静了，收回双手，望着星空，喃喃地说道：“不管怎么说，那是十几条人命啊，我还逼着他们动手杀土匪！”
李泽天转头看着孙语彤，哽咽道：“语彤，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孙语彤心疼坏了，伸手握住李泽天的双手，认真地说道：“小天，你没做错，当时的情况，只能把那些土匪都杀了才行！”
停顿了一下，看李泽天还是无动于衷，只能继续说道：“你能把他们完好的带回家，已经很不容易了，跟你去县城卖煤，也是他们自愿的，只是不巧真的遇上土匪了，别太自责了！”
“我明白，可是我还是过不去啊！”李泽天痛苦地抱着头。
孙语彤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的男人，只能默默地陪着他。
等了半个时辰，李泽天突然站了起来，打开院门就出去了。
孙语彤赶紧对屋里喊道：“小雪，快出来，小天不知道要去哪里，你跟上去，看看他要干啥？”
天太黑了，孙凌雪出来，只看到一个黑影，便跟了上去。
很快，李泽天就来到了沙河边，听着水流声，李泽天慢慢走进沙河，然后整个人栽进河里。
孙凌雪跟到河边，就看到李泽天倒在河里，赶紧跑过去，以为李泽天晕倒在河里，正要下水捞人，只见李泽天突然又站了起来。
孙凌雪很想上去抽李泽天一顿，不过还是忍住了，站在河边看他要干什么。
李泽天在冰冷的河水里站着，任凭河水冲刷着身体，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泽天就这么泡了小半个时辰，浑身冻的直发抖，才转身上岸，摸了一把脸，就往家走去。
孙凌雪跟在后面，忍不住问道：“好点了吗？”
夜风一吹，李泽天牙齿都在打颤，“我……没事……了……”
刚在河里泡了小半个时辰，李泽天终于想明白了：“想在这个世道活下去，心必须够狠，不然肯定站不稳，早晚得被这世道吃了！”
努力让身体不再颤抖，李泽天停下来，看着孙凌雪。
“小雪，多谢救命之恩！”说完，对着孙凌雪深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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