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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故事的人
该来的一定会是来的,比如镇长夫人的信,比如空袭。
警报声在屋顶上盘旋,人们乱作一团,向防空洞奔去。
莉泽尔、罗莎、汉斯、鲁迪还有小镇上的所有人都在这里,唯独少了马克斯。
他们早在一个月前就讨论过,当空袭来临的时候,是躲在家里的地下室,还是去防空洞?
最终马克斯说服了他们:“地下室深度不够安全,我不能让你们陪我在地下室冒险了”。
在这个不规则的圆圈里,时间缓缓流逝着。
这时候,罗莎从背后抱住莉泽尔,紧紧地抱着。
她哼起了歌,但在炮火声、哭喊声的夹杂下,歌声显得那么飘渺。
汉斯站在她们旁边,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他紧紧盯着莉泽尔,他用眼睛告诉莉泽尔,“不要担心,我们会活下去的。”
这种气氛太古怪了,压抑又吵闹,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莉泽尔拿起《吹口哨的人》,朗读起来。
第一页,连莉泽尔自己都不知道读的是什么。
翻到第二页的时候,莉泽尔的读书声引起了鲁迪的注意,他招呼所有的人安静下来,很快,防空洞只剩下莉泽尔的声音在回响。
她不敢抬头,她能感觉到所有的人都注意着她,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书上,唯有如此,才能短暂地缓解她的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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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泽尔至少读了二十分钟,每个人都在焦虑地等待地动山摇,但至少他们现在可以把心放在莉泽尔读的故事上。
直到警报声响起,他们安全了。
汉斯一家飞奔到地下室,马克斯就在他们面前,他疲惫的脸庞藏在油漆桶的中间,眼里充满恐惧,嘴唇止不住地打着哆嗦。
“对不起......我没忍住。”
马克斯声音颤抖着说:
当周围安静下来的时候,我走上台阶来到走廊里,把起居室的窗帘拉开一道小小的缝,我看见了外面的天。
没有人发火,没有人责备他。
汉斯、罗莎、莉泽尔都知道,马克斯已经有二十二个月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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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行
在慕尼黑的街角处,莉泽尔第一次知道了“游行”这个词。
那是一群犹太人,他们巨大的脚步声震耳欲聋,他们的脸瘦得几乎只能看见眼睛,污垢在他们身上结成硬壳。
他们用空洞的眼神看向街边的“观众”,期盼着能有一个人出来带他们脱离苦海,但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
汉斯的个子很高,他能轻松地穿过人群看到挂在犹太人脸上的表情,痛苦、绝望和无助。
队列中间有一个人,他看上去比其他人苍老许多,他摔倒了几次。
每一次,半边脸都紧紧地贴着地面,每一次,都有士兵站在高处喊“起来!”老人勉强撑起身子,可很快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要死了,这个犹太人要死了,用不了五分钟,他就会栽进臭水沟里,而所有人都会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见死不救。
是的,剧情本该是照人们预料的样子发展下去,但偏偏有一个人挺身而出了,那个人是汉斯。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从汉斯松开莉泽尔的手,拿着面包,站到老人面前。
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莉泽尔瞪大眼睛注视着这一切。
她看着老人接过面包,紧紧地抱着汉斯的脚踝哭泣,看着一群士兵逆着人群冲过来,也看着那些人将鞭子重重地甩在犹太人和爸爸的身上,一鞭一鞭。
莉泽尔要去找爸爸,她要看看爸爸的伤口,但她的手被鲁迪牵住了,动弹不得。
鲁迪是对的,她现在还不能去。
当游行的队伍终于走了的时候,莉泽尔飞奔到爸爸身边,“爸爸,你疼不疼?”她哭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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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泽尔没有等到爸爸的回答,汉斯只是不停地在问:
我做了什么?我刚刚做了什么?我到底在想什么?
是啊,爸爸刚刚在做什么,他对犹太人的怜悯一定会遭来猜忌,一定会有人来查他是不是和犹太人有什么关系,也一定会连累到躲在地下室的犹太人马克斯。
那天夜里刚过十一点,马克斯提着一个装着食物和衣服的箱子,来到莉泽尔的房间,他在莉泽尔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转身离开。
马克斯该走了,他要沿着安珀河走上很久,到到另一个地方,那里有一座残破的桥,他必须在四天后抵达那里,这是他和汉斯的约定。
四天后,汉斯来到了小桥下,他没有见到马克斯,只有一张字条,上面写了一句话——
“你们为我做得够多了。”
这句话成了汉斯一生的痛,今后的人生,汉斯注定要在内疚中度过......
今日共读《偷书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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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今天我们读到了偷书贼又一次迈进了镇长家里,但这一次偷来的书里夹了一封镇长夫人写给莉泽尔的信。
这封信让莉泽尔第一次觉得偷书不再是一件幸福的事,战争愈演愈烈,让每一个人都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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