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壮壮就抢先开口叫人，“叔叔！”
蒋南笙放下菜，浅笑道：“青云来了？快进来，刚好开饭。”
徐青云拎着两个袋子，一脸拘谨的样子。
“不了，我吃过了，你们……”
“行了，又不是外人，就别装客气了。”徐牧云一把将他拉了进来。
壮壮搬来一张折叠凳子，拍了拍，“叔叔坐！”
这热情周到的模样，让蒋南笙露出了笑容，她摸了摸孩子的头。
“真棒！”
徐青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五斗柜上。
“大哥，嫂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你们笑纳。”
蒋南笙和徐牧云对视了一眼，有点摸不准他的来意，但东西肯定是不收的。
徐牧云拍拍弟弟的肩膀。
“先吃饭，一会儿你把东西都带回去，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别乱花钱。”
徐青云摇了摇头，“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家里还不至于因为这些受影响。”
蒋南笙看出他有心事，也不急着开口，盛好了饭，转身就去厨房里继续忙活了。
家里原本只煮了一家三口的米饭，这会儿多了一个成年人，主食肯定是不够吃的。
蒋南笙索性就热了一些馒头和饭团，吃不完的就让徐青云打包带回去。
徐牧云听着厨房里的动静，心知蒋南笙是给他们兄弟俩留出谈话的空间，不由得心中一暖。
“青云，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二婶现在是不是也在你那里住着？”
徐青云叹了口气。
“妈除了跟着我，还能上哪儿去？她是死活都不愿意回老家的，说是习惯了城里的生活，再回去要被别人笑话。”
“鱼塘那边有个仓库，地方还算宽敞，我就临时支了个行军床，妈住在那里。”
本来那鱼塘就在郊区，生活各方面的条件都不是很便利。
徐青云自己住着问题不大，反正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现在不同了。
突然之间多了2大1小，鱼塘的环境又很恶劣，周围还有菜地，什么气味都有。
关玉芬在那里没什么消遣，又不愿意照顾周冰和孩子，婆媳二人天天都吵架。
孩子也不好带，每天哭哭啼啼的，热闹到徐青云都没办法好好休息。
徐牧云听着弟弟的描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鱼塘始终不适合长期居住，你们要不要在附近的村里租个房子？那边的房租应该不贵。”
“不过这事儿你得让二婶也出点钱，不然她依然会像在这里一样，好吃懒做还挑三拣四，你要吸取我们的教训。”
提起这个，徐青云就更发愁了。
“妈也明说了，如果周冰生的是个儿子，她愿意每个月都出伙食费或者房租。但周冰生了女儿，是……是赔钱货，她不可能出一分钱。”
“就因为没生出儿子这事儿，妈和周冰天天都吵，谁也不肯让着谁。我夹在中间真是左右为难，唉……”
徐牧云看着弟弟憔悴不少的样子，也很是感慨。
那婆媳俩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谁都不肯让步的情况下，只有徐青云最难受。
长期这样下去，只怕徐青云连这份工作都要保不住了。
兄弟俩正说着话，蒋南笙就端着热腾腾的馒头饭团进屋了。
“你们怎么还不动筷子啊？边吃边聊，一会儿菜都凉了。”
徐青云从进屋开始，看到的都是蒋南笙在忙里忙外，再想到自己家里的鸡飞狗跳，又叹了口气。
蒋南笙把碗筷放到徐青云的面前，“先吃饭吧，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这么通情达理的嫂子，母亲和妻子居然还总是跟她作对，占她的便宜，徐青云自己都觉得汗颜。
“嫂子，我以前回家少，不知道家里发生那么多事儿……我代妈和周冰向你道歉！”
蒋南笙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过去的事儿就不提了。”
“不过青云，嫂子就想问问你，如今这样的日子，你能接受吗？”
徐青云摇了摇头，“我宁肯睡在鱼塘边的棚里，都不愿意回平房对着她们俩。”
蒋南笙又问：“你和周冰结婚以来，你的钱自己都没拿过多少吧？我记得全都在周冰的手里？”
“对，她说我都在鱼塘，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每个月就给我留点交通费，够我坐车回来的。”徐青云低声说。
蒋南笙听了就来气。
她强压下胸口的怒火，“她伸手问你要钱就那么心安理得，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你们的小家庭，为了孩子。”
“怀孕的时候，她哄着二婶给她买好吃的，买各种营养品。二婶心疼她，舍不得让她干半点家务，还隔三差五给她零花钱。”
“可到头来，周冰的钱全都给了娘家，她心里惦记着的也是她娘家。不是我挑拨离间，你自己仔细想想，这么多年，她有把你当丈夫吗？”
不光周冰，就连周冰她妈黄月娥，也从来没给过徐青云什么好脸色。
甚至开口闭口就叫徐青云“窝囊废”，还说周冰嫁给徐青云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这话说的，可真难听！
徐青云低声说：“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大哥和嫂子的意见，我想和周冰离婚。”
“不是因为她生了女儿，我不是重男轻女的人，而是发现我和她越来越过不到一块儿去了……”
“我没什么本事，就只能干点看鱼塘这样的脏活累活。虽然挣的不算少，但在周冰眼里却是不体面的工作，她家里也觉得我配不上她。”
“我不想这么没有尊严地活着，何况我们俩现在连话都说不上两句。周冰开口就是问我要钱，也就是我发工资的那两天，才有好脸色给我看。”
徐牧云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
“你自己的人生，你来做决定。过不下去就不用勉强，离婚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蒋南笙沉吟了一会儿，苦笑道：“只怕你这个婚没那么容易离。”
以周冰和她娘家人那势利眼的做派，徐青云真要离婚，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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