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在京都还是在濮县，一念禅师一直都是受人尊重的人物，他怎么可能杀人？
杨令仪清楚吴忧的禀性，他断然不会拿此事消遣自己，到底该相信谁？
“禅师。”杨令仪的目光看向一念，直到被吴忧揭穿了他的罪行，他依旧泰然自若。
“是真的。”一念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一点儿份量，可那是无数条人命。
忽然，一念禅师的目光变得炽热，甚至有点儿疯狂，他说道：“几年前，我云游之时，生了一场大病，被人所救，他给老纳喝下了仙药泡过的水，老纳这才捡了一条命，仙药是神奇的，确切地说它是一种神奇的菌，它既非活物，又非死物，既非动物，又非植物，它是老纳见过最神奇的东西。”
这话让吴忧想到了太岁，可是太岁并不是菌类。
不仅吴忧，杨令仪也是同样的想法，她问道：“禅师，你说的是肉灵芝吗？”
“不。”一念禅师摇了摇头：“它比肉灵芝神奇的多。”
居然不是太岁！依吴忧两世的见识，貌似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神奇的蘑菇。
“后来，老纳试图培育这种仙草，可惜都失败了，若是培育成功，必定能救许多的人，这是大功德。”
听一念禅师说的玄乎，吴忧愈加的好奇：“你描述一下仙草的形状？”
一念禅师缓缓说道：“这仙草啊，其下部形状如蚕，长约三四寸，颜色微黄，质地柔韧，仿佛是有生命一般蜷缩着。而上部则生出一根细长的茎，颜色深褐，顶端略膨，犹如那破土而出的新芽。茎上还带着些细密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吴忧听得入神，脑海中不自觉的勾勒着这仙草的模样，片刻后，一种药材的形状在他的脑海中成形后，吴忧恍然。
“它生长在高寒之地，周围环境极为特殊。”一念接着说道：“我曾多次前往寻找其生长的踪迹，想要探寻培育之法，可始终未能如愿，只知它是由虫子衍变成菌类。”
听一念禅师说的神奇，杨令仪心中好奇：“这仙药竟然这般神奇。”
吴忧冷冷一笑：“一念，你说的这种仙药我识得，你是不可能成功的。”
闻言，一念禅师和杨令仪同时看向吴忧，一念面带讶色：“你当真识得？”
“当然，一念，你处心积虑寻的药材，名叫冬虫夏草，根本不是什么仙药。”吴忧一言道出了仙药的名字。
“冬虫夏草？”一念禅师念叨这仙药的名字，一脸的疑惑，问道：“此名何解？”
为了让一念死心，吴忧也不藏着掖着，解释道：“顾名思义，冬天是虫，夏天是草，它确实属于菌类，不过有点儿特殊。”
此时，一念禅师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苦苦追寻的“仙药”竟是如此，他连忙询问道：“怎么个特殊法？”
吴忧接着说道：“这冬虫夏草，乃是蝙蝠蛾幼虫被虫草菌寄生后形成。冬季时，真菌在虫体内生长，幼虫死亡；夏季，菌丝从虫体头部长出地面，形成草状。它虽有一定药用价值，但也并非能起死回生的仙药。你为了培育它，不惜犯下杀人罪行，实在是糊涂。”
一念禅师低下头，陷入了沉思，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眼中的疯狂已然消失：“看来你是真的识到，他也是这么说的。”
吴忧很敏捷的捕捉到了关键词，连忙问道：“他是谁？”
一念禅师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错了，我在培育冬虫夏草失败后，便已经放弃了。”
说到这里，一念禅师目光灼灼：“吴忧，你既然知道冬虫夏草，你就应该知道它的药效，这种寄生的生长方式能形成奇药，那么，老纳便用菌种寄生在人身上，吸收人体精华，这种试验一旦成功，生长出来的药材药效更胜冬虫夏草，能延寿，甚至能长生也未可知。”
闻言，吴忧眼里泛着杀意，又是一个追求长生不老的疯子。
杨令仪也被一念禅师的话惊住了，为了延寿，为了长生，她一直敬重的禅师竟然如此疯狂，此时的杨令仪，再看向这个和蔼的老人时，只感觉通体冰寒。
似乎是没有看出吴忧眼神里的寒意，一念哈哈一笑：“人生不过百年，有谁不想活的更久一点？又有谁不想长生？吴忧，你是好官不错，可是百年之后，又有谁还记得你？就算你能青史留名，可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任何意义，你不如加入我们，若能培育出长生不老药，才是最有意义的事情。”
啪。
“一念。”吴忧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直接拍案而起，一字一顿道：“你杀人违背人道，用人制药违背天道，你就不怕报应吗？”
“天道？”一念也缓缓站了起来，他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眼神里透露着倔强，然后，猛然看向吴忧：“长生本就是逆天而行，我何惧天道，又何惧人道！”
说到这里，一念又笑了起来，放缓语气道：“吴忧，你难道不想长生吗？依你的见识，加入我们，定能有所作为，即使将来培育不出长生不老药，能培育出延寿的药材，我们也能获得数不尽的财富，金钱美女，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吴忧怒极反笑：“我只知天理昭昭，善恶有报。我若为了这虚妄的长生和无尽的贪欲，与你同流合污，那才是真正的无意义。”他眼神坚定，身上散发着凛然正气。
一念禅师见利诱不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吴忧，我是杀害了许多人，但是他们死的有价值，若能培育出新药，受益是整个天下，我有功无过，既然我们道不同，你走吧。”
吴忧的行事风格，一念有所耳闻，他不想和吴忧发生冲突，吴忧的背后是夏皇，若吴忧死在了大佛山，对他没有半点儿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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