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总总的说了好一会儿，眼看正午了，高雪就去找弟弟高兴，想着一路回去。
谁知道钱枫坠在后头，她一点都没发觉。
“公子，您这样不好，人家姑娘虽然年岁小，可也十几岁了。您刚说过......”
“说过什么？”钱枫没好气地瞪了大林一眼。
男女大防啊。
大林见公子瞪眼，只能把声音吞了下去，动了动嘴唇而已。
钱枫气了个仰倒，他怎么可能对个干瘪的小姑娘有什么非分之想，只不过就是好奇罢了。
先生是讲过《周易》这本书的，只不过天干地支这些，听得他瞌睡连连，钱枫没有认真听过一次课。
但是“三合”这个词他知道，三哥身体不好，喜欢道家的养生之术，听他讲过不少，三哥也注重风水八字，凡事都讲个相合。
读过书的知道不奇怪，还没通过扫盲的村姑也懂就真是稀奇事了。
越是不清楚的，便越想着弄明白。
一路走来，高雪连个糖都没买，人穷舍不得花钱很正常。可为啥姐弟俩还进了书铺，提着一卷纸和笔出来，这少说也要花个几百文呢！
钱枫一路也没想明白，回去把不解的地方跟亲爹一说，钱老爷也诧异了，不过再也没有阻拦过钱枫跟这些人在一起。
肯读书上进的人，起码不会带歪小儿子的。
……
馒头，豆腐都已经送了过来。
昨天定好的架搬到了泡豆芽的屋里，盘炕的时候地面已经铺了青砖，也刷了墙，现在比住人的屋子还要整洁干净。
平常这屋子除了高雨和高雪，是不准其他人进来的。
就是她们两个也要扫了身上尘土，包了头发才行，食品必须保证卫生。
高雪吃过饭，收拾利索，净了手，就去处理馒头了。
高雨则在厨房切豆腐，这里制作的算是北豆腐，压得比较干的那种，按高雪说的切成一个个小方块，每块之间留有空隙，整齐地排列在笸箩中。
掰碎的馒头摆了两层，豆腐也摆了两层。
整日烧着火炕，室内温度至少有个二十度，还只进人的时候开一下门，仅有的小窗户，也每天只是开下透透气而已。
对于发酵来说，这温度正合适。
……
“姐，这几天花费有点大哦。”高霜看着账本有些忧虑。
“不怕，这都是正常投资。”
笔墨纸砚花去了六百文，盐花去了三百文，豆腐、馒头两百二十文，家里只有三百二十文了。
眼见着铜钱减少，心里猫抓痒似的不舒服。
“有姐呢，叹什么气，保管你后面数钱数到手软。”
高霜自然信任姐姐，笑了笑，“才不会呢，数多少钱我也不嫌累。”
“看不出你还是个小财迷啊！”
“姐！”高霜撒娇地叫了一声。
高雪只能笑笑了之，跟妹妹有什么好争执的，所有正当的花费都是值得的，尤其是读书识字，不买笔墨，怎么练字，别说高兴要上学堂了，自己和妹妹也要练字啊。
那天签迎客楼的契约，高雪着实嫌弃了自己的一笔丑字，真真觉得丢脸。
字是门面，必须练起来。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练武如此，学习也如此。
高兴穿着暖暖的棉袄、棉鞋就出门了。
到了赵家，先把所学过的内容背了一遍，又问了先生几个问题，这才开始讲新的内容。
“先生，姐姐给我买了纸笔，可以练字了，还请您指教。”
赵春生也不多说什么，拿起笔开始教授执笔姿势，运笔方式，从最基础讲起。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书法一道贵在练习，写一笔工整的字是最基本的，若想在书法上有所成就，那就不仅仅是勤劳就成了，天赋、机遇都少不了，当然勤能补拙，付出跟收获总是成正比的。
“勤加练习，要练字就不能间断。”
“是，学生谨记，多谢先生。”
“先生，我小姑给你们做的棉衣都做好了，棉鞋还要多等几天，你们试试，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再带回去修改。”
赵春生接过来，道了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娘走了以后，所穿都是婶子给做的，当然付了工钱，爹不愿随意欠人情，又不想再娶一个。
虽说免了高兴的束修，但高家又给洗衣服，这又是做棉衣的，双方也互不相欠什么了。上次的拐杖卖出去了一副，挣了二两银子，他都觉得拿着有些烫手。
晚上，赵进看到新棉衣，也心头感慨一番，“今后的脏衣服，我们自己洗吧，人家给的足够了。”
赵春生应下，知道爹是个仁义之人，不占人便宜也不愿欠别人。
手艺人也敬重别的手艺人，看着这绵密的针脚，赵进不住地赞叹，不觉心头起了些异样，随后自嘲一笑，高敏比自己小十来岁呢，人老了倒起了歪心思。
哎，想这些有的没的，抽空赶紧把高雨的嫁妆箱子做完才是真的。
……
昨天已经把铺子打扫出来了，联系好今日盘灶。
四公子不仅来了，还带了账本，高豆很开心，把所有的开销都报了一遍。
做事情自然要有所准备，钱枫出门前就去请教过府里的账房了，有进有出，必须记录清楚。几个东家，一是一，二是二，不能含糊了。
厨房挺大，单独的一间房子，饭馆的厨房是重中之重，要最先弄出来。盘灶台的师傅到了，高豆就把高雪的想法重复了一遍，一侧全部盘成灶台，一个常规灶，再弄一个灶留四个灶眼，或者弄几个小灶也行，那样占地就太大了。几个砂锅肯定要同时煮上的，不能让人久等的。
以前没这么做过，确实有些为难师傅了，但也不是不能做，师傅推脱抱怨无非是想加钱。
“师傅，这肯定比平时盘一个灶费功夫，没说的，但盘一个灶，弄四个灶眼可不是四个灶台，对吧？再说了这设计是我们的，你学了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您怎么会吃亏！”
盘灶师傅又不傻，心里认可但也没顺着高豆的话说，“说不过你，我就抱怨一句，看你这一车的话，不多说了，算两个灶台的工钱，行就行，不行就算。”
高豆这才爽快应下，让钱枫盯着，他去定陶釜，一会儿灶眼需要这个尺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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