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去问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看见熟人后，韩远岫走了过去。
来者是临安府少尹齐世秋，对方的父亲属于韩侂胄阵营，故而齐世秋与韩远岫交情不浅。
赵浮岚通过官服，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心想：府少尹亲自前来，想必不仅是因为出事地点在郡主府，还有死者的身份也不简单。
韩侂胄与并蒂花的私情虽未在坊间传开，但朝上的官员多半知情。
“齐兄！”
走近后，韩远岫便向齐世秋拱手致意。
“韩兄？”
对方看到韩远岫后，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又了然颔首。
韩远岫见状，便直接开问：“好端端地做着法事，为何会突然暴毙？”
齐世秋朝手下打了个眼色，后者便把在场一名女冠带了过来，她法号“空色”，是“左右街都道录”的弟子。
当时，正是她在从旁协助“左右街都道录”做法事。
打量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齐世秋轻声说：“别怕，把你看到的情景告诉我们即可。”
“空色”颤巍巍点点头，一开口，声音也是抖个不停，“起初…起初一切正常，就…就通灵之时，出了岔子。”
赵浮岚忍不住问：“为何要通灵？既是中邪，驱邪便可呀！”
齐世秋好奇地看向她，“这位是？”
赵浮岚扯了扯韩远岫的袖摆，“我跟他一起的。”
韩远岫挑眉，随即向齐世秋解释：“赵三郎，我的故交。”
故交？
这下，轮到赵浮岚挑眉。
“哦，赵三郎。”
“齐大人。”
齐世秋与赵浮岚相互行完礼后，前者对“空色”说：“你回答一下赵郎君的问题。”
“是…是。”
“空色”点点头，依旧浑身颤抖，不过再开口时，情绪平复了一些，口齿也更清楚。
“因为五阳郡主并非撞邪，而是撞阴。”
“撞邪与撞阴有区别吗？”赵浮岚疑惑。
“空色”解释：“撞邪通俗一点来说，就是遇上倒霉事或者离奇之事，而撞阴则是遭遇了鬼怪缠身，若是驱赶不走，只能通灵，将其请出，再与之相谈，能谈妥最好，谈不妥，就要施法除掉。”
“原来是这样。”
赵浮岚明白了，跟着又问：“那在通灵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闻言，“空色”哆嗦了一下，声音再次颤抖：“出…出在师父观想时，也就是微闭双目，观想整个天地间皆由一块无限大的七色布所构成，自己被七色布所发出的光和热渐渐溶化。”
“呃……”
赵浮岚张了张嘴，一时没有理解她话里的含义。
一旁的齐世秋也是听得云里雾里，“她突然面朝下倒地，是因为观想出了问题？”
“空色”不太确定，蹙着眉说：“师父她好像…好像在观想的时候，看见了那个邪灵，然后面露惊恐，开始念咒，当她念完‘熔此身，熔此铁打观世音、变化身、变化铁牛祖师一进身’时，浑身一抽搐，就倒地不起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通灵成功了，便没上前打扰，直至等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我才意识到不对劲，上前一探，师父…师父已经没了气息！”
赵浮岚咀嚼着她的话，试着推测：“照你这么说，你家师父算是观想成功了，否则不会看见邪灵，可她念完咒，又倒地不起，那是不是说明，咒语对邪灵无用，倒是让你师父遭到了反噬？”
“空色”一听，觉得是这个理，“有可能就是这样。”
“看来，得请祖师出马了，否则五阳郡主必将继续遭受邪灵的侵害。”
韩远岫与齐世秋对视了一眼，而后低下头问赵浮岚：“你瞎编的吧？”
赵浮岚搓着手小声回应：“被你发现了。”
“不过，既然是在做法事的过程中暴毙的，那问题还是出在这场法事上。”
韩远岫却说：“查验过尸体才能进一步下定论。”
“查验尸体？”
赵浮岚瞪大双眼，急忙道：“带我去瞅瞅。”
“不带！”
韩远岫果断拒绝。
“为什么？我们不是故交吗？”赵浮岚拉着他的袖摆小声问。
韩远岫悄然勾了勾唇，从她的指尖轻飘飘扯回了自己的袖子，“那不过是我随口一说。”
语毕，他就朝还在询问“空色”的齐世秋走去，“齐兄，可否让我去看看尸体，知晓死因，也许就能推测出凶手是人还是鬼了。”
“没问题！”
齐世秋没有拒绝，看了看周围，掩唇对韩远岫说：“替我向韩公表达慰问之情。”
韩远岫抽了抽嘴角，不露声色地点头答应。
随后，他们一行人便准备去府衙查验尸体。
“你跟来干嘛？”
步上马车前，韩远岫故意停下，看向身后的“小尾巴”。
赵浮岚咧嘴一笑，“我也想看看尸体。”
韩远岫好笑，“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赵浮岚微眯起双眼，“也许我知道凶手是谁？但需要去亲眼看看尸体，才能确定。”
听到这话，韩远岫立马想到了匆匆离开的曹蕊。
他试探问：“凶手是谁？”
赵浮岚双手背背，“现在只是怀疑，等看过尸体后才能确定她是否有嫌疑。”
“你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想去看尸体吧？”韩远岫挑了挑眉。
“信不信随你。”
赵浮岚晲了他一眼，径直上了马车。
“齐大人，韩兄让我随行。”
她还不忘现场扯谎，笑眯眯地坐到了齐世秋的身旁。
韩远岫虚起了眸子，又好笑又好气。
“厚脸皮！”
小声嘀咕一句后，他也上了马车，故意坐到赵浮岚对面，死死地盯着她。
赵浮岚假装没看见，与身旁的齐世秋攀谈起来，“‘空色’的话可信吗？做法事的途中暴毙，从旁协助之人最为可疑。”
“我也有此怀疑，所以我派人将她暂时软禁在郡主府了。”齐世秋说道。
赵浮岚立即向他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齐大人！”
呵！
瞅着赵浮岚一副自来熟的模样，韩远岫在心里发出了哂笑。
抵达府衙后，趁着赵浮岚好奇地东张西望之际，齐世秋凑到韩远岫身旁，小声探问：“哪家小娘子，竟让你带在身边？不会是韩公为你挑的未婚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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