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玱玹的婚期。
寝殿外的凉亭里,我与玱玹相对坐下,桌上的菜肴都已经凉透。
他身着蔚釉色的长袍,俊朗的五官此刻如凝结了一般,没有任何表情,一点也不像明日要当新郎官的人。
若水族一生只许一人。
瞫淑慧,不是玱玹想要送若木花的那个女子。
可玱玹要走的这条路,注定了他没办法做到像四叔那样,一生只娶一个妻子。
而我此生,也注定了,不会有人不顾一切,坚定的选择我。
几百年的岁月,从朝云峰到紫金宫,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只有当初我与玱玹在凤凰花林中那一句永远在一起的诺言。
永不会变。
“让阿念冷静冷静吧。”
我给他倒了杯酒,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她是你宠着长大的,对你很依赖,让她静静吧,时间总会冲淡一切,父王会为阿念选一位良人的。”
玱玹没有喝酒,而是看向我,如墨般漆黑的瞳孔里有一丝晦暗不明的东西闪过,“小夭,那你呢,你依赖我吗?”
我微怔,随即提起裙摆坐到他身边,像从前那样,倚靠在他结实的肩臂膀上,笑着回答他,“当然了,哥哥,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我说过的话很多,你指哪一句?”
玱玹摸了摸我的头发,低声询问,声音带着醉人的磁性,语气轻轻的,混着桑葚酒的香气。
酒香怡人。
我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转过身靠着玱玹的胳膊,抬起眼便见到一轮清冷孤傲的满月。
月光斜着洒进来,映出我和玱玹紧靠在一起的影子,一如往昔,我们在朝云峰上相伴的日子,好似我们从未分散过。
浆果酿的酒,醇香却不辣口,甘甜顺喉而下,我唇角弯了弯,回答他,“哥哥,你说过,会永远是我的依靠,就像现在这样。”
与玱玹聊了一会,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我站起身走回房休息,在将要进门时,玱玹叫住了我。
“小夭。”
“嗯?”
男人欣长的身影站在月光下,单手负于身后,对着我微微勾唇,“晚安。”
我也笑了笑,“晚安,哥哥。”
……
这一夜,我睡的不是很安稳,神魂在那些鲜血淋漓的往事中一遍又一遍的徘徊。
再睁眼,寝衣已被汗沾湿。
天还是黑的,外面有微风,吹在身上有些泛凉。
凉些好。
头脑清楚,才能分得清现实与梦境。
“王姬?您这是在这里坐了多久?怎么不叫醒奴婢。”
天微微泛白的时候,珊瑚醒来发现我不在榻上,急忙出来寻我,看见我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我笑了笑,站起身,“我出来吹会风而已,你睡的正香,叫你做什么。”
“王姬糊涂了,怎么能这样贪凉,病了可怎么好。”珊瑚迎过来,触到我的手,眉头一皱,立马进屋取了披风为我披上。
小丫头紧绷着脸,一脸严肃的样子让我一阵失笑,“哪儿有那么容易病,我心里有数。”
珊瑚有些无奈,引着我进屋梳妆更衣,问我是不是在担心今日婚礼会出差错。
这倒是提醒我了。
我喊来苗圃,让她去看看阿念那边的情况,另外准备一身得体的衣服给李相夷换上,带来他来见我。
旁的玱玹与丰隆等人都已有所部署,不必我过多忧心。
唯有李相夷这里,可能会生出变数,必须将他控制在我一步之内。
我梳妆完毕,苗圃也回来了,她说阿念一大早便让小厨房做了吃食,虽仍有脾气,但显然是想开了些,不打算让玱玹为难。
我听罢点头,心里盘算着找机会与阿念聊聊。
我曾经试探过玱玹对阿念的想法,也曾与阿念说过,让她不要对玱玹抱有期望,她没有听我的,我想,也许是往日玱玹没有娶妻,让她放不下执念。
今日之后,她应当能想开些了吧。
我舒了口气,对着铜镜,挤出一个得体的笑,确定脂粉将昨夜的憔悴遮住后,站起身,珊瑚为我整理衣襟的间隙,我瞥见殿外屋檐下,喜庆的红绸花下站着一个身长玉立的身影。
李相夷穿着晴蓝长袍,乌发束了一半,另一半垂在脑后,发丝梳理的干净整齐。倒是比我救起他那日的打扮少了些少年气,多了几分沉稳的气质。
珊瑚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轻声道,“王姬不必太过忧心,这位郎君看上去风度翩翩,若出身王公氏族,想必是能与昔日的青丘公子一较高下的人物,应当不会甘愿做旁人的爪牙。”
我挑眉,轻戳了戳她额头,笑得促狭,“小珊瑚,你懂的还真不少,让我算算,你是不是红鸾星动了?”
苗圃瞥了她一眼,抿着嘴无声的笑,珊瑚被我逗的脸颊泛红,跺着脚嗔道,“王姬,您说什么呢!”
“小丫头。”
我捏了捏她的脸,笑着向外走去。
李相夷听见动静,转过身来,对着我礼貌的颔首,微顿了顿,轻声道,“王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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