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孙云鹤还在准备的当儿，肖空掏出手机关到静音状态，然后点开直播。
“嚯，”肖空忍不住在心里惊呼，一个直播间就聚集了超过五十万人在线等候观看。
肖空又翻到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直播间，每个直播间都有几十万人在等候。
几个直播间加起来总人数超过四五百万。
“直播天天有，今天真特别——见过直播带货的，见过直播旅游的，还从来没见过直播治病的！”
“你们觉得今天这直播靠谱不靠谱啊？不会就是一场事先准备好的表演吧？”
“主持人也不出来说一声，解释解释。”
“能让你看治疗的过程就不错啦，你还想让主持人给你解说一下么？哈哈。”
“到时候不会血流当场吧？我可晕血。”
……
十点整，孙云鹤的徒弟向肖空示意可以开始了。
只见孙云鹤打开檀香盒子，里面果然是长短不一、粗细不一的一排排银针。
孙云鹤从中一次取出几根，在酒精灯上做了简单的消毒之后，就开始依据前一天诊断的结果在不同穴位下针。
孙云鹤下针极快、极准，几乎不假思索。
一根银针如同长了眼睛一样，精确地钻进徐老师胳膊、胸口的不同穴位。
与其说是“钻”进去，不如说是被“吸”进去。
毫无出血的迹象。
肖空和一干记者在单向玻璃后面，看着长长的银针扎进徐老师的身体，不禁替他觉得痛。
但反观徐老师的面容，并没有痛苦的表情，非常平静。
最多也就是一柱香的功夫，徐老师的躯干上、胳膊上扎满了细细的银针。
肖空低头看看手机，才过去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肖空又打开直播软件。
直播间里的人数暴涨，每个直播间都有超过一百万人在观看。
“好快的手法！”
“这要练习多少年，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果然是神医！”
“中医V5！”
每个直播间里，打赏的火箭、汽车、嘉年华一个接一个，目不暇接，甚至挡住了不断刷新的发言。
几个直播间在排行榜上位置已经牢牢地固定在了前五名。
日本，东京都医科大学的讲堂里，一场高级别的心脑血管医学论坛正在进行。
帝都西外心血管医院的专家郝志正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做总结发言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中国经济经历了飞速的变化，民众的饮食习惯也发生了很大变化。最明显的就是肉食比例大幅增加。同样因为生活的富足，缺乏体育锻炼也成为一个严重的问题。两方面结合，引发了心血管病患病比例显着增加。目前看来这样的趋势还将持续下去。西外心血管病医疗是中国最权威的心血管病医院，每年接待的患者数量呈现稳步增加的趋势。在可见的未来，中国还需要建立更多、更权威的心血管病专科医院才能满足患者的需要。”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作为一名中国的心血管病医生真是太幸运了，每天能够接触到的病人比其他国家的医生一周甚至一个月看的病人都多。”
“心血管病、乃至整个医学发展的未来在中国！”
郝志在掌声中收拾起眼前的讲稿和笔记本，准备下台。
一位戴眼镜、身穿灰色西装，梳背头的日本医生举手示意要提问。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了这名日本医生。
“您好，我是日本大阪心血管医院的院长佐藤雅彦，”日本医生居然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我在中国做访问学者的时候，曾经听说过一些利用中医的方式，比如说针灸治疗心血管疾病，有很好的疗效。请问郝先生对此有什么看法？”
“佐藤院长，谢谢您的提问，”郝志微微一笑，“中医始终处于一种很‘玄学’的境地。我认为像心脑血管这样的复杂病症，还是需要西医、手术的方式治疗。除些之外，别无他法。”
“您作为一名中国的医生，也不支持发展用中医治疗心血管疾病吗？”佐藤追问。
“我首先是一名医生，要以疗效说话。”
佐藤忽然举起手机：“郝医生，您看，现在在中国，正在有一名中医在利用针灸治疗心血管疾病。您不想看看直播吗？”
“不必看了。我知道这场直播。”郝志沉稳地说，“几天前，我和这名所谓的中医专家有一个约定，如果他能够治好这个病人，我会在社交媒体上连续道歉三天。我认为这只是一个噱头而已。”
“可是……现在看上去治疗的过程很顺利，病人的状态似乎越来越好了。”佐藤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是否方便把这场直播打在投影幕上？反正我们今天上午的日程已经结束，正好大家可以一边吃工作餐一边观看直播？”佐藤似乎对这场直播兴趣非常浓。
“随您的便，我无所谓。”郝志耸耸肩说。
佐藤马上找来工作人员，把手机上的直播通过投影机打在幕布上。
会场上，来自全球各地的心脑血管领域的专家通过同声传译，都知道了这是一场什么样的直播，匆匆去餐厅拿了一盒便当就赶紧跑回来看直播。甚至有些专家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放弃吃饭，放弃上厕所，纷纷掏出手机对着幕布就拍了起来。
只见病房里的孙云鹤这时已经完成了下针的过程，开始运针。
跟着直播的镜头，专家们看到孙云鹤按照某个顺序拈动不同的针，有的穴位顺时针，有的穴位逆时针，有的穴位拈的时间长，有的穴位拈的时间短，各不相同。
躺在病床上的徐老师的表情则从原来的平静，渐渐变得越来越轻松，眼皮微微抖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睁开眼。
“郝医生，您不觉得这场治疗已经快要接近成功了吗？”佐藤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直播一边问郝志。
“治疗还没结束，现在下结论还早吧。”郝志信心满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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