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沉睡的太后，皇上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默默地跪在了一旁：“皇额娘，快睡吧，好长大，长大把弓拉响......这样哄孩子的歌，你从来，从来未对我唱过，您能为我唱一遍吗......”
这或许是皇上一辈子的心结了。
可是现在来说又有什么用呢，这个愿望，这一生吗，他都不可能实现了。
自己叫的这最后一声“皇额娘”，她也未曾听到。
皇上落寞的走出寿康宫，外面的一应嫔妃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一应而合的痛哭起来，也是对太后的哀悼吧。
次日，寿康宫各处，就已经挂满了白帐，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那般生气。
这皇宫一下子像是变得死气沉沉的。
太后的丧事儿办完之后，皇上也是连续好几天都没有上朝。
这事儿，到底也是传到了甘露寺。
“娘子......”浣碧看着甄嬛的反应赶紧就问了一句。
甄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头一紧，倒是有些难受，毕竟自己之前在宫中的时候多受太后的照拂和庇护。
可是如今，太后薨逝，自己也不能去宫中亲自给她磕头送行，便只能是在这甘露寺给她默哀几分了。
“做什么，做什么？！在这发什么愣呢？！你现在已经不是从前养尊处优的娘娘了！还不赶紧干活儿去！”
甄嬛不过是默哀了几分，静白就从远处过来开始挑事儿了。
浣碧自然是上前护着的，但是在这儿，毕竟不比从前宫中是自己管着别人的时候了。
“好了，浣碧。”
甄嬛自然也是不愿意浣碧受委屈，转头又向静白服软：“静白师太息怒，我现在去干便是。”
看着甄嬛现在这个样子，静白不屑的白了一眼，心里才算平衡。
见着甄嬛走了，还必得是掐她一下的，才肯罢休。
甄嬛也能明白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处境，自然是反抗不了什么，毕竟这些路，都是自己选的。
要不是自己心高气傲，不肯向皇上低头，估计现在早就已经是莞妃了吧。
但是即便如此，甄嬛也是不愿意再回到那个伤心的地方去了，虽然在这里苦一些，但是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她是真的过够了。
刚在大殿擦完地回来，刚想着歇息一下，没想到芳若就过来了。
“娘子。”
一推开门，看见甄嬛如此疲惫的模样，芳若都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在这里，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好在自己是过来看看了。
可是甄嬛见到芳若却有点诧异：“姑姑怎么过来了？不用在御前当差吗？”
还以为是皇上有什么吩咐或者是什么圣旨传来，但是转念又想，那也应该是苏公公过来啊。
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是太后对自己的最后一份庇护。
“娘子，是太后临终前交代过，娘子现在在甘露寺的日子，想必并不好过，她之前答应了惠妃娘娘的，会照拂娘子，所以才交代着奴婢让奴婢时常过来看看娘子。”
“有劳姑姑了。”
芳若说完话，甄嬛的声音却变得有些哽咽了。
可是也是顾忌着芳若在这里，甄嬛也一直隐忍着。
“太后薨逝，莫愁也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只有之前抄录的一些经书，还请姑姑拿走，为太后祈福，也是莫愁的一点心意了。”
芳若颤颤巍巍的接过甄嬛手中的经书，毕竟她是跟了太后一辈子的人了。
“姑姑，胧月可好？”
说到底，现在甄嬛最挂心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胧月公主得贵妃娘娘和敬妃娘娘的疼爱，倒是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娘子，为何不问问皇上近况如何呢？”
芳若也是在替皇上说着话了。
其实皇上的心里，怎么会不想甄嬛呢？不过就是自己不肯低头罢了。
芳若作为御前的人，她来甘露寺，皇上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都是皇上默许的罢了。
可是甄嬛现在对皇上早已经是心灰意冷，也早已与君长诀。
“若有国丧，天下皆知，就不劳烦姑姑来告知贫尼了。”
甄嬛现在是一想到那个人，心里就开始厌恶，她不愿听，也不愿想，更不愿提起从前的那些烦心事。
宫中能让自己挂念的吗，除了自己的胧月，也再无旁人了。
芳若一听甄嬛的话，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娘子，这话可不兴说啊。”
何止是芳若吓坏了，浣碧更是吓坏了，这话要是被有心之人听见，可不是得惹来杀身之祸。
“奴婢出来的时辰也久了，也该回去了，就不便来打扰娘子了，过几日，奴婢会再过来的。”
芳若说完就走了，也怕甄嬛说出来什么更大逆不道的话。
她知道，等着自己回去，皇上是一定会问起的，只是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芳若姑姑，您可回来了，皇上现在正在养心殿等着呢，姑姑快去吧。”
刚回到宫里，小厦子就找了上来。
皇上已经是在养心殿等着了，看样子是片刻都耽误不得了。
“可见到莞嫔了？”
皇上第一件事儿就是问着甄嬛。
或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称呼的是“莞嫔”。
甄嬛在他心中，永远都是有位置的。
他一直以为，甄嬛就是纯元的替身，可是他没发现，在他心里，甄嬛就是甄嬛......
“是，见到了。”
“她可还好吗？”
皇上语气有些迟疑，自己本是不想过问的，可是心里总是忍不住的挂念。
“莞嫔娘娘一切都好，皇上放心。”
皇上没有再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就让芳若退下了。
其实听着一切安好，四个字，皇上就心安了。
只是他心里的帝王之尊，不愿意承认罢了。
可是芳若也并没有回自己休息的地方，而是去了翊坤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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