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眉色一挑：“这么贵？”
别说五千个了，就是单个买也是贵的，巴掌大的陶瓶居然要十文一个？
王书颜失笑：“五千个也是这个价？”
伙计随着客官的神色忐忑不安，暗骂少东家脑瓜进水，脸上挂着笑：“少东家说这批陶瓶子用的是上好的陶土。”
又怕人家扭头走人，暗示道：“姑娘如果觉得这价高，也可还一个价，我帮您问问少东家。”
王书颜挑眉，观察着伙计不同方才的神色，明白了，货是有，就是想坐地起价。
她将茶瓦搁下，笑道：“算了，看来贵店是没有诚意要谈这买卖了，我去别家瞧瞧吧，听说上江镇还有一家‘徐记烧窑’。”
伙计见状，慌道：“不……贵人，我们是诚心要与你谈买卖的，怎么突然就要走呢。”
王书颜正色反问：“五千个都要这个价格，你们是当我没问过价吗？我订做一千个都只要三文钱，五千个居然要这么贵，这不是让我吃白亏吗？”
沈确附和道：“就是，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
“但整个‘松贤县’绝对只有我们‘奉记’有现货。”
随着声音传来，一身华服锦衣的公子从内厅走来，桃花眸含笑，唇方口正，手上执着折扇，悠然走来间更显潇洒翩翩。
沈确和王书颜一同看过去。
瞧人家那打扮，这人应当就是少东家了。
奉少东家笑意盈盈走来，主位都被客人坐着，只得坐在伙计端来的矮凳上，他翘起修长的二郞腿将两人打量一眼，张嘴先说漂亮话：“二位真是郞才女貌，天照地设的一对啊，一坐在这里，奉记瞬间‘蓬荜生辉’，有幸有幸啊。”
心里暗道：这话我都夸出口，这买卖绝对十拿九稳。
沈确听得面上一热，看了一眼王书颜，正色解释：“少东家慎言，我们……不是……”至少当下还不是。
奉少东家了然，合扇拱手道：“一时有感而发，若有冒犯还请勿怪。”
转蓦看向一眼不错看着他的女子，心道：不是一对正好，小样，爷今天不迷得你五迷三道就不姓奉。
王书颜毫不羞涩的将他打量两眼，而后在心里评价：还是章九临好看。
她朝奉少东家家莞尔一笑：“少东家，您虽然有现货，但价格高到我买不起也是无用的，我们预算有限。”
奉少东家看明白了，是这小娘子拿主意，倜傥潇洒的展扇狂扇，桃花眼满是深情：“小娘子，那您的预算是多少呢？”
王书颜只觉对方阵阵胭脂香粉扑面而来，蹙眉身形往后靠了靠，道：“五千个十五两，你有多少我可以要多少。”
这个价格是李大夫的儿子李仲邈说的，买下来的现货一个都没超过四文钱，虽然两县之间有物价差，但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奉少东家到底是生意人，从她蹙眉往后靠就知道人家不吃‘美男计’这套，不禁有些纳闷，他这个貌比潘安的人，这小娘子竟还不心动？怪哉！
以为是个冤大头，没想到是个人精，他见招拆招的套话道：“小娘子说笑了吧，你是开什么店的，为何要这么多陶瓶。”
王书颜反套他话：“那少东家是不是也说笑框我？现货真有五千个吗？”
奉少东家见她不信，来劲道：“瞧不起谁啊，这哪有假，原来有家酒楼想卖桂花酿，这么小的瓶子是拿来送客人品尝的，说要送一万瓶出去把他家的桂花酿捧成招牌。
没曾想跟我订完货没多久，人家犯了事不能经营，款就付了订金跑了，我这才压货到现在，眼下就剩下七千个左右的现货吧，平常我都是拿来当赠品送客人。”说到最后，隐隐有怒。
王书颜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这些全是压箱货，他舍不得送人，囤着又碍眼。
她笑道：“既然少东家以诚相告，那我也告诉你，我买这瓶子是装成药的，因为有立契不便告知你买家是谁，我只能与你说，倘若稳定，没准能与你长期合作。”
长期供应？
奉少东家讶然：“成药？可我这是装酒的，能装的量很小，你确定可以？”
王书颜点头：“我那成药严格来说也是酒，量小劲大，这瓶子正正好。”
奉少东家思量琢磨一番后道：“可你这价格也太低了，最起码也要五文钱。”
从十文降到五文钱，沈确觉得差不多了，是可以接受范围。
王书颜却摇头：“四文钱，我问过行价了，少东家如果看得上我这个小买卖，咱们就能定下来，若婆婆妈妈，我就换别家了，现在上江镇应该都知道我问陶瓶五千个货期的事了，没准都想抢这单生意，少东家，时不再来。”说着，她的目光看向店外。
奉少东家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还真看到‘温记烧窑铺’的伙计，还有几个别家的。
见状，奉少东家暗骂一声外头的人，点头咬牙应下：“成，不过，七千多个你得全部买下来，我现在看到那批货就烦。”
以后的单一码归一码，现在他是看到那批货压在库仓就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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