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下，一座棺椁被人抬到了公堂上。
“好家伙，不是定审了吗？这棺椁怎么回事！”
“诶呦还有土呢！这不会是刚挖出来的吧！”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百姓议论纷纷，好在挑了个艳阳天，这会儿又是晌午，阳气最重的时候，否则看着真是吓人。
大理寺卿站起身，呵斥黎氏：
“犯人黎宁！六年前沛国公府主母严芸，是不是你下毒所杀！现下严芸棺椁在此，严家许开棺验尸，你若痛快承认罪名，我们也能不打搅逝者清净。你难道不怕叶夫人地下有知，回来找你？！”
一句激起千层浪，衙门外登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六年前的案子！好家伙，可真是丧尽天良啊！！”
黎宁紧咬牙关，眼里没有丝毫懊悔和恐惧。
什么回来找，六年过去了，她连做梦都没梦到过严芸一次。
这蠢货是因为太蠢才死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见她摇头，大理寺卿的脸色深沉了下来。
“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开棺！”
棺椁昨日被挖出，严家也找了大师来做法，今日才得以当堂开棺。
几个衙役撬开棺椁，一股土气从棺椁中窜出，外边的百姓吓得大气不敢出。
严夫人的哭声这会儿就清晰了，伏在丈夫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芸芸……我可怜的女儿……”
大理寺卿给了仵作一个眼神，示意他上前验尸。
仵作还算冷静，走上前朝棺椁之中看去。
六年过去，人已经化为一具骷髅，骷髅架子上套了一件极其华丽的丧服，棺椁里还有一些头面和陪葬品。
仵作检查了半晌，一脸狐疑的直起身子。
“如何，可看出些什么？”大理寺卿问。
“回大人，若是中毒而死之人，死后尸骨上、牙齿骨骼上，多少会呈现紫痕，可是叶夫人……”
黎宁激动地扭动着身子。
“呜呜呜！！”
大理寺卿咳嗽了几声，虚心冲顾凉弯下了腰。
“永宁郡主，您也颇精通医道，您可能看出什么？”
他算明白了，他衙门的人根本比不上这位郡主能耐。
顾凉欣然颔首，走上前道：
“若真是这么容易就能看出中毒，当年大舅母死时，严大人早已给她讨回公道了。”
仵作心里舒坦了一些。
“黎宁精通毒术，十分狡猾，她给我表妹下的毒，若不是我翻烂了医书，也根本不会找到。”
顾凉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这是在黎宁屋内暗室找到的。我在相应书籍翻到了这毒药的功效。请大人过目。”
“呜呜呜！”
黎宁不停闷叫，急得眼珠瞪得几乎要脱框。
什么毒药！她下的是蛊，根本不是毒药！顾凉又在骗人！
大理寺卿接过古籍。
“在五十页。”
他翻到中间，点了点头，“这上面说，中毒人死后尸骨上完全看不出异样，但只要将下毒之人的血，滴进中毒人骨髓，中毒之人的尸骨就会呈现黑色……”
大理寺卿一拍桌面：“现在就试！”
衙役奉命上前，无视黎宁的挣扎鼓动，割破了她的手指，提着人来到棺椁边，把血滴了下去。
“怎么样！变色了吗！诶呀，看不到啊！”
严夫妇二人最耐不住性子，径直走到棺椁边上，叶越也紧随其后。
只见黎宁的血滴进尸骨的那一瞬，触及红血的白色尸骨瞬间将血吸入，那一片都化为了黑色！
“嗬！嗬！”
严夫人脸上涨红，一股血冲到脑袋里。
“果然！果然是你！！”
顾凉走上前，划破指尖把血滴下去，她的血划过尸骨，落在棺椁底下。
完全不同的结果，说明了一切。
黎宁瘫坐在地，呆愣两秒后，蹦起朝顾凉扑去。
可惜半路便被衙役叉住了。
“啊啊啊！”
她干哑的嗓子发不出一个词，无力的脖颈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真的好恨，她每一拳都砸在棉花上，她不甘心啊！
顾凉也该死，沛国公府都该死！叶昌平娶南蛮人做夫人，他们叶家都是‘叛国贼’！！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即刻画押！”
衙役取下状纸，直接抓着黎宁的手，将她血迹斑斑的指痕按了上去。
“按大雍律，凡谋杀人，斩！”
“好！”
“判得好！该死！”
筹子落下的一瞬，衙门外呼声震天，百姓群情激奋，纷纷叫好。
以至于黎宁喊破了嗓子的声音，完全没有人在意。
她不停伸手，示意要写字，一边的衙役被她烦得一巴掌扇了过去。
“老实点！死到临头还敢搞什么花样！”
大理寺卿高声喊道：“将犯人押入大牢！待斩！”
“啊！啊！”
黎宁喊破了嗓子，满嘴咸腥，被人叉起来往外拖去。
她恨极了，不断冲着顾凉嘶吼，恍若疯妇。
人被拖下了公堂，复审就此结束，衙门的大门被慢慢合上，将百姓的声音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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