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那个早晨，他出来溜猫时经过民宿门口，看到周暮言和一个男人对峙。
周暮言是刚晨跑回来，微湿润的发梢，以及极其休闲的服装，气势却一点也没被站在他跟前的身穿衬衫西裤的男子给压住。
反而周暮言的气势更胜一筹。
现在都能清楚地记得，周暮言当时的黑眸沉沉，斜睨着他那个男子，还有唇角的那抹勾笑，慵懒肆意却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周暮言对我，确实一直都是没有敌意的，这也是我不解的。哪怕两孩子很亲近我，暖暖很信任我，他都没有。”
“后来有一次吃饭，喝了点酒，他微红着双眼跟我道谢，谢谢我一直陪着暖暖，帮助她，支持她……”
“那晚我想了挺多，觉得这个男人其实也不算渣，于是慢慢地我没再管他们之间的事，只是跟暖暖提了句，顺心而为就好。”
海风轻轻拂过，淡淡的海腥味飘浮在空气中，有点腻。
陈鸽说完，定定地站在那里，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那个姿势，直视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节前的古城，人流明显多了起来。身后时不时有嬉戏的游客跑过，欢声笑语，加上不远处咖啡馆放出的舒缓音乐，让一向以女强人示人的闻悠也自然而然地松下紧绷着心弦。
“周暮言……她是我的老板。”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陈鸽猛地回头，看着她，一脸震惊。
闻悠笑了笑，把被风扬起的头发捋了下，示意他边走边说。
“他的名声在外，哪怕不同行业，我对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但第一次见他是在去年八月。”闻悠的声音不缓不慢，洋洋盈耳。
“当我得知他们要收购工作室时，我是惊讶的，也是排斥的。觉得就算有钱人投资玩闹，也不该找大相径庭的行业，可对方的雷厉风行让我们根本招架不住，很快就谈妥。之后他除了给资源，给流量，一点都没插手工作室的一切日常管理。”
“就当大家都感叹周暮言是在扶贫他们的时候，他找上我，要我关注一本书，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
闻悠深吸了口气，“就是那本《鸽先生与鱼小姐》。”说完，转头看着陈鸽，颜笑逐开。
陈鸽也望向闻悠，有些昏黄的路灯打在她脸上，明暗相错，很是吸引人。
“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一本以我们为原型的小说。对于他没来由地“命令式”交待，我听也算不听。后来对方催着进度，同事、朋友都向我安利这本书时，我才去看的，之后……”说着有些感慨，“幸好看了，幸好公司要求买这书的有声版权。”
陈鸽原本平静的眸眼也跟着亮了起来，“这是暖暖提的要求，她原本说拿她的故事换我的故事，结果把我的故事听去了她就说要忙着写书，等有空再跟我说她的故事……”
“噗哧。”闻悠笑得更是开怀。“幸好你跟她说了。”
“是呀，幸好！”
现在想起来，当时他是不太愿意说的，那可是藏在他心里十年之久的记忆。可程暖就是各种磨他，诱导她，看着对方渴望又坚定地眼神，内心却突然软了下来，等缓过神来，他已经开始讲他与闻悠的故事了。
“之后不仅蒋丞时不时问进度，就连周暮言也常来消息问情况。我当然也是很着急的，但又很害怕，直到我见到程暖。”
“不怕你笑话，我曾想过，关于这本书的作者，和你的关系。可能纯粹是巧合，可能是故意为之。可是十年太长，变数太大，我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去见得程暖。”
“见到她的一刹那，我就打消了她与你之间的关系，开始怀疑周暮言与她的关系。”
闻悠停停顿顿地说着，认真地措着辞，“太惊讶于她的年纪，更惊讶于她那种恬然的气质。直到她问我“真名是不是叫闻悠”时，我是张皇又失措的。”
“你知道吧，当时开心也有，可更多的是害怕，那种近乡情怯的滋味……很不好受。”闻悠讲着陈鸽不知道的事，有些惊讶，惊讶后又是理解。
“暖暖没跟我说这事。”
“我知道，她是个聪明善良的姑娘。她当时问我想不想见你，我拒绝了。”
陈鸽笑了笑，没有说话。
“后来工作室聚会，周暮言也参加了。我借着酒劲私下问了他与程暖的关系。”
“他没说，但听到程暖两个字的时候，他凌厉的脸都变得柔和下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周暮言，除了温润疏离，礼貌果敢，还能有万般缱绻。”
“很顺利签下了书的版权，没多久周暮言又问我要不要去S城工作，他打算在S城开个分部。这惊喜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我都忘了工作室有好几个主播，为什么他偏偏挑上呢？”
“所以，工作室是周暮言开的？”陈鸽很惊讶，他前几天得知她要来这边工作，开了家工作室时，虽然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惊喜。
“嗯，我也是从老家回来才知道的。重见到你时就考虑找机会把工作室开到S城来，结果还没开始实施，人家就把大部分工作做好了，就等着完善挂牌营业……”
陈鸽：“……”所以，他们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这些程暖都不知道啊。”陈鸽叹了口气，想起田橙曾告诉他“我跟你说陈哥，周暮言就是妥妥的一渣男，不喜欢暖暖还不直言，享受着暖暖的付出，还跟另一个富家女眉来眼去……”，不由地皱了皱眉。
“悠悠，听说周暮言有个富家女朋友？”
原本还想继续讲话的闻悠突然顿住，抬眼望着陈鸽，一副你是不是在开玩笑的神情。
见对方脸色严肃，闻悠有些疑惑地开口。
”你怎么这么问？我虽然没跟他多大交集，但也听闻他是个工作狂魔，一天除了必要的应酬，其他时间都呆在办公室。就连节假日也是。“
“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但我知道的听到的，他是个洁身自好、极其自律的一个人。”
“哦，听说他有个青梅竹马还是什么朋友，走得很近跟情侣没多大差别。”陈鸽解释。
“你说的是程心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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