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你这个女人，没完没了啦。是，这楼里是没什么好人，从上到下全都是帮怪胎，包括我妈。可我告诉你，柳楠和她们不一样，她从和我认识那天起就表里如一，是个连杀条鱼的胆子都没有，捡到个钱包都要站在原地等人回来找的傻姑娘，你别污蔑她。”
“看来，你是真的很相信柳楠。”
“当然！就因为她太老实了，我妈欺负她，她都从来不敢还嘴。那时候，大冬天的被我妈赶出去，都不敢跑远了，只敢缩在楼下等我回来。这世上除了我，她就再没半点依靠，她把我当成了唯一的希望，全心全意对我，我全都看在眼里。”
“哦……”谭茹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
“她跟着我时，我一没钱，二没工作，脾气还不好。我知道自己是混蛋，她跟着我是掉进了个泥坑，可她不嫌弃我，和我好，还愿意跟我过日子，从来不向我提要求。她是我认识的，这世上最善良单纯的女人，你在提到她的时候给我放尊重点。”
看到秦伟浩那么义愤填膺的跳起来，几乎要冲上前又与谭茹动起武力，谭茹相信了秦伟浩是真的不知道柳楠的真实情况。他直到现在，还是单纯的觉得是自己运气好，遇上这么一个真爱着自己的伴侣，将柳楠视作完美女孩。
“那么……我很奇怪，你在听到我说她参与了害死你母亲的事情，已经被警方控制时，其实并不意外，你是不是早就有预感，知道了什么。”
“我……我没有。你胡说。”秦伟浩扭头别过目光，语气变得迟疑回避。
“你不老实。还是，你觉得……柳楠害你母亲的命，其实是为了你。她太爱你了，觉得她太痴情舍不得你，所以才只能让你母亲死……”谭茹打量着秦伟浩，在心中将自己代入秦伟浩的角度，揣测他的心理，一点点的试探摸索着询问。
“你不要乱说，闭嘴！”
“看来我想对了方向。其实你没戳破，但心里有了个大概的揣测，你也早就心里想到过，你母亲的死可能和柳楠有关系。咬死我大姐，故意大吵大闹，是欲盖弥彰，想护柳楠。”
“你大姐没少受我妈欺负，她害我妈，合情合理。”
“但罪不致死。秦伟浩，我既然能站在这里告诉你警方已经介入，柳楠已经被控制，那肯定就是知道了更多的东西。这时候还遮遮掩掩的想瞒什么其实意义不大，你不如直接告诉我实情，我也好快点告诉你想知道的，大家都简单些。柳楠是真的挂念你，我想帮她求个明白，你不要辜负机会。”
谭茹微微调整了坐姿，语气也放缓了一些，甚至还伸手主动给秦伟浩倒了一些水到面前的空杯中，轻轻推近，以此在心理暗示上让秦伟浩对自己放低戒备，向其示软。
“其实，你心里也苦吧。你难道，就不想真正坦然的说一说你心里的委屈吗。”
秦伟浩或许不懂心理暗示，但面对态度软化的谭茹也不自觉地收敛了暴躁情绪，特别是在听到柳楠对自己的记挂后，低头想了想后重重叹息一声，说：“这事怪我。都是因为我和我妈不和，才闹成这样。”
“怎么说。”
“我妈生我一趟，就控制了我一辈子。外人都说我不学无术，坐吃等死，其实是她不让我上学，不让我交朋友，不让我去外地，每天就把我困在她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天天叨念着说把我当成了宝，这一辈子都是为了我。
我真的听烦了，更听怕了。她年轻时候被男人骗了甩了就恨死了全世界的男人，觉得男的没一个好东西，然后我就是她圈在栅栏里的一个特例，说什么绝对不能让我学坏，离开她的视线范围。说白了，就是没把我当人看待，就把我当成他养的一只狗一只猫，一个随意控制摆弄的私人物品。
我妈很疯的，凡事有一点不顺她的意就大吵大闹，她总觉得是柳楠带坏了我，因为柳楠我才不再听她的话。她觉得是柳楠要抢走我，一不高兴就掐她的脖子，要柳楠去死。
那天，她又对柳楠动手，把她推倒在地上，骑在柳楠身上打，鼻子都打出了血。要不是我那天打牌回家的早，柳楠都要被打死了。我妈想赶柳楠走，我和我妈大吵了一架，我妈非要在两个人里二选一。我说我选柳楠，我妈就又疯了一样骂我，抄起棒子就打我，说要打死我就当没生过我，还要把我赶出去，和我断绝关系。
是我再受不了我妈了，我跟柳楠说要是我妈死了就好了，她死了，这房子，家里的钱都是我的了，我和柳楠就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那天，我妈和你大姐争吵起来，鞋架放到了你大姐家门口只是表面，其实是你大姐听到我妈打柳楠的声音过来，找了个由头晃子想拉架，就被连着一起打。”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我当然不想被扫地出门，变得一无所有。是我妈毁了我的人生，害得我到了这个年纪一事无成，凭什么赶我走，她该赔偿我的人生，该消失的是她，这个家所有财产该属于我，所以……后来我一气之下去买了毒耗子的药。”
听到这里，谭茹不免震惊，她虽然知道秦伟浩性情乖戾，从王招娣死后的态度来判断这对母子的感情应该也不好。但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二人之间的矛盾已经大到，儿子生出了要自己生母去死的念头。
“然后呢。”
“结果被柳楠发现了，她把药赶紧扔了，让我不要胡来，给了我钱让我出去打牌休息一下，她说自己会和我妈聊聊，最后再想想办法让我妈接受她。
我在家里待不下去就出去打牌了，答应了柳楠，要是这次聊不好，最迟第二天带她走，大不了去流浪当叫花子，也绝对不留在这儿继续忍着我妈了。也不知道怎么的，那天我手气差得很，很快我输光了钱。晚上没多久就提早回来，一进小区就正好看到我妈从楼上摔下来，就落在我旁边，有个人影从阳台上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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