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上良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眼中闪烁着说不出的意味。
胡念秋见身边没人了，醉醺醺地差点摔个四脚朝天，魏上良赶紧上前扶住他，胡念秋手软绵绵地推他，“我……我还能喝，你不用扶我，我没醉！”
魏上良：“呵呵，你没醉，你只是腿软，走不动路。”
楼庭晚抬眸看来，“魏兄，念秋就交给你了，劳烦你把人好好送回去，下次我请你吃酒。”
“不用你说我也不能让他睡大街啊，不过……”魏上良好奇的视线从两人身上扫过，“你们两个怎么总神神秘秘地凑在一起，有什么是我们兄弟不能听的？”
梁惘抿紧了唇，看向楼庭晚。
楼庭晚莞尔：“那自然是有小秘密，放心吧，有事绝不会瞒着兄弟们的。”
魏上良哼笑一声，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腾出一只手冲他们摆了摆，转身架着烂泥似的胡念秋走了。
等他们上了马车离开，楼庭晚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面向梁惘时平添了几分忧色，“梁兄随我去那边的巷子里说吧，就几句话，说完就放你走。”
梁惘有了预感，扯扯唇，最后还是没笑出来，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天寒地冻的，小巷里的雪还没扫，厚厚地堆在一起，只有零星几道深深浅浅的脚印，楼庭晚进去后在巷子中间的位置站定，梁惘不远不近地跟着，最后在她身后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沉默蔓延在整条小巷里，过了良久，楼庭晚才转过身来。
梁惘心猛地一跳，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梁兄。”
楼庭晚出声的瞬间，梁惘仿佛看见了一柄刀缓缓出鞘，即将落在他的头上。
他喉结滚动，艰涩地问：“你要与我说什么？”
楼庭晚抿了抿唇，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好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别开视线，看着地上的雪低声说：“你的那个侍卫招供了。”
梁惘猛地绷紧了身子，“怎么说？”
“他……是你母亲安排到你身边的人，听你母亲的替她监督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梁惘脑中一震，嗡鸣之后，变成了一片空白。
他以为娘已经放弃他了，所以才对他不闻不问，没想到是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难怪对他的动向了如指掌。
难怪会对庭晚意见那么大，难道她看出什么了？
楼庭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顾自道：“侍卫背后根本没什么其他主子，他所谓的受人指使，其实是受你娘指使，她知道我们那晚要去桥上，也知道那晚人多，所以才下令让侍卫想办法把我推入河中，再趁机拦住你，拖延时间。”
离她知道真相已经过去了几天，早没了最开始的愤懑不甘和不解。
她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在看到梁惘那难以置信的眼神时还是会有些难过。
“这个侍卫在你身边多年，不仅了解你，也了解我们几个的脾性，所以知道什么时候动手最好，你娘也知道，她就是奔着要我命去的。”
楼庭晚一口气说完，停了好一会儿，给梁惘消化的时间。
躲在暗处放风的尚水听到这一切人都傻了，难怪当时世子从书房回来就消沉了一段时间，卫长傲还说世子哭了，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好兄弟的娘却想要她的命，这换谁也接受不了啊！
不是，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梁惘也想知道，他看着楼庭晚的眼睛，好半晌才艰难地开了口，声音嘶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楼庭晚叹息一声，“其中一个原因是你们梁国公府，已经背地里投靠了锦王。”
“什么？”梁惘大惊。
这件事他完全不知情。
看他这个反应，楼庭晚更同情他了，明明是一家人，却活得像个局外人，还被当成刀来利用。
这也是她完全无法迁怒梁惘的原因。
被害的人可怜，夹在中间的也没好哪儿去。
梁惘咬紧牙关，沉默良久才哑声问：“那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他双手紧紧攥起，骨节泛白。
楼庭晚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隔着这三步远的距离看着他。
那一瞬间不需要明言，梁惘已经明白了。
剑眉紧蹙，他高大的身躯仿佛承受不住一般低了下来。
楼庭晚下意识伸出手，却又顿住了，“我本不想告诉你这件事，但我接下来可能会报复你娘，所以还是打算先和你知会一声，兄弟一场，我也不想这样，但我这口气咽不下去，梁惘，我差点就死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还是带了几分颤抖。
梁惘闭上了眼，身体几不可察地颤动。
“你怨我也好，决裂也罢，这件事过不去，我也不能让你在我们之间选择一个，太残忍了，所以这个仇我自己报，那个侍卫被我扣下了，日后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话已至此，我先走了。”
楼庭晚从梁惘身边走过，擦肩而过的瞬间梁惘忽然伸手抓住了楼庭晚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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