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就聊聊。
看阿木古兰一脸冷静的样子，诺木赫觉得有点好玩。
“你都不紧张？”诺木赫问。
“紧张什么？”阿木古兰面无表情。
“和之前倒是不一样了。”诺木赫露出一个阿木古兰看不太懂的微笑，脸上露出来有点怀念的神色。
“那次你脸上的紧张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感觉稍微碰一下就能跳起来。”诺木赫调笑道，“不如以前好玩了。”
阿木古兰露出了一种“你这样真的很无聊”的表情。
“我找你来确实有事。”阿木古兰说，现在两个人周围没有什么人，终于可以放心说话，“乌日罕，你……”
“外甥。”诺木赫补上。
“你外甥，说让我来找你。”阿木古兰顺着他的话说。
其实两个人的年龄相差没有多大，阿木古兰有一瞬间想说妹妹。
“那你这次带来的消息是什么？”诺木赫问，他直勾勾地盯着阿木古兰，收起了脸上之前放松的神色。
阿木古兰还是如之前一样，挺直腰背，盯着诺木赫的眼睛：“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我觉得你需要先告诉我。”诺木赫说，“还是说你在等什么？你进城前派出去的那几个人吗？”
“啧。”阿木古兰的眉头皱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开始盯着我们这些人的？”
诺木赫很满意阿木古兰的反应：“不久，从你们刚进城的时候。”
“大且渠真厉害。”阿木古兰语气真诚，一时半会儿让人反应不过来是真的在感慨还是在阴阳怪气。
两个人面对面而坐，谁都没有说话，就静静的坐着。
两个人好像在等着什么。
阿木古兰一直都很有耐心，诺木赫也是。
阿木古兰一开始还是心平气和，坐久了脑子有些发懵，索性就开始发呆。
反正现在什么话都不能说，聊聊和时局无关的事情还算可以。
但是诺木赫不开口，她也憋着。
谁先开口谁丢脸。
就这么沉默了不知道多久，阿木古兰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有一个侍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感谢这个侍从。
阿木古兰发自内心的赞美他。
再不来她就忍不住了。
那侍从正要低声说，诺木赫示意他可以直接说出来。
是他们都在等的消息。
“大当户杀了那两个人。”侍从说。
“兰氏看起来很着急。”诺木赫轻笑，对阿木古兰说，“现在我们能谈谈了。”
阿木古兰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动，好像刚才的消息对她来说毫无意义，或者是早有预料：“您不急吧？”
坐太久，腿麻了。
“怎么？”诺木赫问。
“我最近一路疾驰，实在是疲惫，需要好好歇歇。”阿木古兰慢慢地站了起来，她保证现在的姿态非常完美，根本没人能看出来。
为了拖时间，停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暗示道：“不然头脑晕乎乎的，什么都记不住怎么办呢？”
诺木赫闻言微微一笑，让侍从带她去休息。
阿木古兰确定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范围，到了休息的地方赶紧去上厕所。
喝了不少水，憋死她了。
谈什么东西，一点谈不了，都没精力思考那几个人死了现在怎么办。
还好脸面留下来了，风度一直在。
阿木古兰离开时候，诺木赫也火急火燎的离开。
真能憋啊这姑娘。
还好没丢脸。
诺木赫的人还算好，这一下把她和自己的部下安排的很近，并没有把他们隔离开多少。
看到阿木古兰回来，手下脸上的担心消散，看她的脸色不虞，没敢多问什么。
阿木古兰皱着眉头，心里想着怎么忘了问崔承在哪，以及接下来要怎么办。
大当户急匆匆地把人干掉，这大概是跟那些消息有关。
而都尉达杰根本提不上对阿木古兰有一点信任。
所以阿木古兰要送的消息大概不是之前说的整理出来的情报，而是那些已经回归长生天的人。
阿木古兰路上也不是没试过，这两人的嘴就和用烙铁烫过一遍，什么都不说。
什么话题都不掺和。
但显然不是哑巴。
阿木古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好好好，玩心眼子是吧。
死了是吧，死了好啊。
阿木古兰冷笑。
本来以为观察一下他们的行动就行，没成想她就应该早早的把这些人捆了好好审。
气死了。
跟诺木赫坐了那么半天，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身上累，腿也麻。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办？
打猎里面最优秀的品质是耐心，最关键的点是出手的时刻。
现在错过了，究竟是要追上去，还是换一个猎物？
阿木古兰在脑子里疯狂思考。
之前审问出来的那些消息有没有价值？
真要是那些消息，至于杀人吗？哪一条需要杀人？
她一点一点地往下梳理。
大周出兵、突袭、截杀右贤王幼子、左贤王遭遇突袭被杀。
卫修远、卫修远他哥、卫修远他哥带了二十万并州大军。
这回明明三个州都屯兵备战，真的开始动起来又消失了的凉州军。
一直没动静的右贤王。
欸不是，还有两个王呢。四角有四个人呢。
都是单于子弟，左贤王几乎是内定的太子，剩下的母族强劲。
左贤王，右贤王，还有左右谷蠡王呢。
还是乌日罕之前狠狠给她补过一段时间的知识点，不然还没这些知识。
感谢乌日罕。
阿木古兰随手拔下来几根草稍微摆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她盯着这个简易的沙盘看了半天，总觉得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没人教过，看不懂。
深深的体会到了知识就是力量。
现在生死攸关，引火烧身，不能看热闹了，再看自己就成热闹了。
阿木古兰看过地图，翻看过很多东西。
除了兵法。一个两个把兵法捂得严严实实，阿木古兰又不能敲开他们的脑子看。
算了，阿木古兰长叹一口气。
想不清楚，实在想不清楚。
理论上老子快死了，儿子们怎么都没动静呢？
阿木古兰太疲惫了，困意渐渐涌了上来。
一时间一闭上眼睛就能做三场梦。
算了算了不想了，先睡觉。
等明天早上起来清醒的时候再想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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