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山是一座秀丽的奇峰,山顶云雾缭绕,山腰植被葱茏,山脚流泉叮咚。
在山顶上,有座小筑,屋舍简单朴素,但胜在环境幽雅。
屋前种着一排翠竹,风吹过,竹枝摇曳不止,竹影斑驳落在地上,为这小筑平添几分清逸之感,更显得别有一番韵味。
商山离长安并不算很远,马车几天的功夫便抵达商山脚下。
刚开始,我是让侄儿吕产来请四皓出山。
吕产备上厚礼来到商山,态度恭谨,只是四皓断然拒绝。
他们以年事已大为由推脱,礼也不曾收下,吕产只得无功而返。
为了刘盈,我不得不亲自跑这一趟。
我和沈如溪站在山脚下,抬头仰望,山路蜿蜒曲折,盘旋而上。
烈日当空照耀,山林间虫鸣鸟叫声阵阵。
我一定要爬上这商山,求得四人下山。
想到此处,我心中一片坚毅,带着沈如溪朝山上爬去。
我们沿着山路一路往上,好在树荫浓密,遮挡住阳光。
但道路崎岖,我们都汗水淋漓。
又行数百米,沈如溪突觉双腿酸软,再加上烈日炎炎,她实在是走不动了。
她捂着胸口喘息不止。
我眉头皱成一团,“如溪,你还能坚持吗?”
沈如溪艰难地咽了口水,咬牙道,“奴婢还可以再继续。”
对于沈如溪现在的情况,我很明白,她体力透支,已到极限。
我温和道,“如溪,你就在原地休息,本宫一个人去。”
听到我的话,沈如溪反应激烈,“不行,那怎么能行,皇后娘娘您是金贵之躯,您都可以受得这般苦楚,奴婢又为何不可以,奴婢陪您一起去,奴婢还能坚持。”
我耐心道,“可是你的身体,如溪,你还是留在原地等待本宫。”
沈如溪执拗地摇摇头,“不,奴婢知道您是关心奴婢,可是您的身份尊贵,山路崎岖,奴婢不放心娘娘您一人前去。”
见她态度决绝,我知道劝服不了,只能妥协。
我们又行了半个多时辰,我的体力也开始不济。
我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已干裂,双腿像灌铅似的沉重。
我每踏出一步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我们相互搀扶着前行,汗水早已湿透衣衫。
我精疲力竭,已是强弩之末。
我只盼着快些走完,赶紧到达山顶。
“哎呦。”
我们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我的双眸含着晶莹液体,忍着痛楚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赶紧去扶起沈如溪,“如溪,你没事吧?”
沈如溪却将我按到台阶上,抬手替我揉揉被蹭破的膝盖,“皇后娘娘,奴婢没事,您的膝盖磕青了,快坐下歇会。”
看到沈如溪红肿的手背,我内疚地叹了一口气。
我拉住她的手道,“如溪,真的谢谢你,跟着本宫你受苦了。”
“皇后娘娘千万不要说这种话,奴婢不管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我们在台阶上坐了一会才缓过劲来。
随后,我们又继续往上爬,缓慢地挪动脚步。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雨丝来,淅沥沥的打在脸上,凉丝丝的十分舒爽。
可是越往山巅爬,雨下的越密集,我们皆打湿衣衫。
忽然,沈如溪指向前方,惊呼道,“皇后娘娘,您看。”
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可以看到前方那隐约可见的竹屋。
我露出笑容。
终于,我们来到竹屋前。
竹屋前有块木匾,刻着“商山居士”四字。
雨也在这个时候停了。
一股沁凉的空气扑鼻而至,使得我顿觉神清气爽。
“吱呀。”
竹屋门被打开,一位老者走了出来,慈祥的目光落在我和沈如溪身上。
他穿着灰色布袍,一头花白头发整齐梳拢在脑后。
虽已年逾古稀,却仍旧精神抖擞,他双目炯炯有神,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我上前,拱手道,“晚辈拜见居士。”
“皇后娘娘不必客气,快进来吧。”老者淡淡笑着,他抬抬手,示意我进屋。
我和沈如溪相视一眼,闪过一丝诧异。
随即,我们一同随老者进入屋内。
竹屋很简陋,陈设十分简洁,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
里面还摆放着各式药草,散发出阵阵药香。
屋内还有三位老者,皆一脸平和。
他们面带笑意地看着来人。
其中一名身材消瘦的白须老者捋捋山羊胡,对着我躬身作揖,“皇后娘娘驾临,我等荣幸之至,敢问皇后娘娘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他们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我蹙蹙眉尖,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来。
竹屋外,雨水滴答,微风轻拂,发出沙沙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沈如溪搀扶着我走出了竹屋。
我们满脸的失落和沮丧,一步一步缓慢挪动着。
四人站在门口静默注视着我们悲寂离去的身影,皆是面带不忍之色。
他们几人对视一眼,一时间谁都没说话,无言地叹息一声,随后摇着头转身回到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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