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摊子围观了不少人。
“不好吃不要钱？”
“是甜的吗？”
“多少文？”
一通话赶话，都想占点儿便宜。
路过的男人和读书人听着她的叫唤，忍不住停下脚，一看就移不开脚了。
有银子的，驻脚买一份。
好些凑上来就着宋昭昭准备的荷叶叶子，一人舀上一勺子品尝。
众人吸溜一口气，冰粉入口，凉飕飕、甜腻腻的，眼神瞬间亮起。
“好吃！”
“凉爽！”
“给我来一份。”
“我也要一份！”
宋昭昭乐得紧，用小葫芦舀，然后又道，“冰粉儿一份十五文，自带半边葫芦只要十文！”
众人好些个都从腰间摸出了半边葫芦。
古代人出门逛街，好些都会自带葫芦，见怪不怪了。
读书人们瞧着宋昭昭的一颦一笑，美得令人垂涎三尺。
不由有人低喃：“佳人如玉，赛比西施！”
有人顺话：“冰粉西施。”
吃着凉爽的冰粉儿的百姓，遇到别人问时都道：“是在冰粉西施那儿买的。”
“冰粉西施？”
途中路人闻此名称，纷纷被‘西施’二字吸引，前来买冰粉。
街上妇人见这场面，不由酸道：“还冰粉西施，又是何人在街角卖弄风骚，真是不要脸。”
可看着一个个手里都端了吃的，不由口舌生津，吧唧一下嘴，满目不喜道：“走，去看看！”
看着排长队的人，宋昭昭抬手擦汗：“都别急，一个一个来，还有，还有！”
约莫十五岁的少女手拿着团扇，轻轻的遮掩着面容，伸长了脖子看了看，暗叹宋昭昭貌美，又馋摊子上的冰粉儿。
她跺了下脚，挽着几个姐妹排了长队，终是买到了冰粉儿。
接过手，冰凉的气息一下子就在掌心传来。
燥热的天气下能这般清爽，她们相视，抿嘴轻笑。
其中一个迫不及待的就尝了口，那股子冰凉、香甜的感觉瞬间绽放在味蕾之上。
主要是冰粉吸溜一下就能吞咽下去，凉爽跟着喉咙一点点的往下淌，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好吃！”
她霎时惊呼了一声。
其余女子吃着，也觉得好吃，可都憋在心里，酸溜溜的看着读书人们用诗词称赞宋昭昭貌美。
为首的娇蛮长相的少女冷冷的低呵：“再是貌美又如何，哪有良家女在街头抛头露面的？如此吆喝卖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郎。”
有了一个人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宋昭昭不以为意，知晓她们是嫉妒，看着冰粉儿也快卖完了，这才巧笑一声，“我自食其力，努力生活，心安理得的摆摊卖吃食，不知哪儿不妥了？”
“那儿都不妥！”
少女哼哼一声，傲然抬头挺胸：“我爹是师爷，从来不让我干这些活儿。”
周遭哗然。
众人朝她投去羡慕的目光。
镇上府衙师爷名为苏知章，有读书人上前作揖道：“莫非您是苏袅袅小姐。”
少女瞥了他眼，倨傲颔首：“正是。”’
“百闻不如一见，苏小姐果然美貌出众。”读书人夸赞，他的同窗纷纷附和。
苏袅袅乐在其中，高傲的头颅扬的更让人够不着了。
“可笑，我凭自己的本事吃饭，要说我卖一份难以下咽的东西，还有得说，难道你们敢说，我这冰粉儿不好吃？如此，我明日就不来卖了。”
宋昭昭将手中的手帕轻巧的扔在木板上，似笑非笑道。
“不买就不买，谁稀罕啊。”苏袅袅瞬间回怼。
“什么，明日不卖了？“
”这可不行，如此美味，人间那里几得有，你莫要听她们胡说，要来的，要来的哟。”
苏袅袅脸色唰都变得铁青，恼羞成怒扫过刚刚说话的人，提高音量：“女子本就应当尊崇三从四德，在家相夫教子，出来叫卖就是男人的事儿！”
“哪条律法规定了，女子不得抛头露面了？女郎你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像我们农家，挑粪挥锄那都是家常便饭，这些粗活重活女子都做得，为何叫卖这等轻松的事儿，就做不得了？况且女子不是不如男，不过是男子惧怕女子赶超了他们，所以列出这些条条框框让我们女子自觉不配，要说起来，今日我辛苦一日，挣得也不比好些男子少半分！”
宋昭昭据理力争。
为女子争一争，亦是为她往后能够顺利在此处摆摊争一争。
“说得好！”
卖豆腐的妇人，卖针线活的女郎们听得内心激动不已。
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要伺候，出来挣几个钱还要被人说，真是晦气！
“我看啊，这苏大小姐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故意挑刺呢。”
“不让我们出来做点小买卖，难不成你们师爷府上管饭？只要大小姐你开句口，我马上携老小上您府上吃上一顿。”
“站着说话不腰疼！”
大波帮衬宋昭昭的话袭来。
气得苏袅袅胸脯剧烈起伏，眼泪很快充盈整个眼眶，恶狠狠的剜宋昭昭眼：“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女郎别怕，咱们堂堂正正卖东西，师爷的女儿又如何。”
“是呀，我们都为你作证。”
周遭也出来卖东西的妇人们都开口。
宋昭昭朝她们投去感激的目光：“多谢各位婶子，一中午都累了吧，我请诸位婶子吃一碗凉粉！”
“这可使不得啊。”
凉粉有多受欢迎她们都看在眼底，这可太贵重了。
宋昭昭太过热情，强硬讲冰粉塞到她们手中，并道：“这是妹子的一份心意，大家收着吧，往后还需要诸位婶子多加照应呢。”
她们这才收下，感慨宋昭昭可真是个妙人啊。
路过的几名年轻女子，观她如此洒脱，心底也萌生了异样的情愫。
拿着团扇的女郎率先上前，微微扶手行了一下礼，抿嘴轻笑，“女郎所言，字字珠玑，小女子受教了。”
宋昭昭浅笑“女子也能顶半边天，大家大可大大方方、昂头挺胸，咱们不弱于任何人，我们若有方向，有目标，就比很多人强，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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