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她将鞭子尾部的尖刀靠的更近，更加急切地催促宋锦书。
“好。”
宋锦书莞尔一笑。
竟然一点也不推脱。
“给你，都给你！”
“我愿意把我的气运，都给你。”
而几乎就在宋锦书话音落下的瞬间。
池晚音就感觉自己身上的符咒一热，瞬间有无穷力量朝自己袭来。
她的身体变得轻盈。
大脑变得更加敏锐。
甚至连灵魂，都开始发出欢喜的乐鸣。
“啊——”
她从未感觉到自己这样舒服过。
甚至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发出舒服的叹息。
却突然。
一道熟悉的“咔嚓——”声响起。
池晚音惊慌地睁开眼睛。
身上的借运符碎裂。
一寸寸变成飞灰。
刚刚如海水涌来的无形力量，又宛若退潮一般，唰地一下退却。
甚至带走了原本不属于她的一切。
“不，不——”
池晚音下意识伸手，想将它们全部抓住。
但是她清晰的看到。
自己的双手几乎在一瞬间失去光泽，变得枯黄，发褐，发黑......
与此同时，身上的其他地方，也一下子传出怪异的感觉。
“啊——”
她不可置信地大叫。
迫切地想找一块镜子来看自己的模样。
却突然，在旁边胖子的眼睛中，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瘦骨嶙峋，丑恶万分的老太太。
“啊——”
她痛苦地扭回头，看着宋锦书和男人大叫起来。
“你们骗我，你们骗我？”
宋锦书没有说话。
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可惜，终于开口。
却不是对着她。
而是对着她万分讨厌的宋锦书。
“宋小友，游戏也结束了。”
“还是那句话。”
“不如，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啊——”
池晚音这一刻痛苦更甚。
她从来没有如现在一般认识到，自己的无足轻重。
她再度痛苦的大叫起来。
美貌消失，借运符化成飞灰，所有人或者摒弃她，或者被她摒弃。
池晚音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彻底没有底牌。
但是她不甘心。
她绝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无足轻重”的失败。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她最后惨叫一声。
用尽所有力气，朝着那个肥胖男人的颈部，刺下了尾巴带着尖刀的马鞭。
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你们这微妙平衡，不就是因为还没人死吗？
那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然而……
“咔嚓——”
在男人的恐惧，和池晚音的不可置信中，刀尖断裂。
池晚音再一次失败了。
她带着僵硬癫狂的神色去看宋锦书。
宋锦书看她的目光，似乎比她还不可置信。
笑容淡淡，充满嘲讽：
“我以为，言峥的事情已经让你明白，我护着的人，没人能伤害。”
“啊啊啊……宋锦书！”
池晚音僵硬的大脑再度转动。
却是更深沉的恨意。
“你明明知道我威胁布料你，也什么还要配合我！”
“我杀了你！”
“我杀了你！”
她最后一丝名叫理智的弦也被崩断。
挥舞着手中断掉的马鞭，飞舞着花白的头发，宛若疯子一般，徒劳的向宋锦书冲去。
然而这一次，她甚至没能靠近宋锦书哪怕三米。
“吵死了！”
宋锦书没有动作。
冷漠无情的话语却从中年男人口中发出。
他似乎很不满池晚音的锲而不舍。
不过一挥手，就让池晚音宛若雷击。
“噗”地一口，吐出最后精血。
如同一块破旧地抹布，倒飞出去。
与此同时，之前“接引”池晚音的男人，露出一丝可惜之色，快步冲她走来。
浑身剧痛的池晚音，大脑再次因为疼痛而找回一丝清醒。
回忆着男人之前对她的重视，心中涌出一阵希望。
她到现在才明白，自己是不想死的。
那怕是苟延残喘。
她带着希冀的神色，等着男人降临。
但是很快，那希望就破灭了。
男人过来以后，心疼的蹲在她面前的鲜血前，摇头直叹可惜。
然而他可惜的是。
“最后一口精血也被打出来了，这人还有什么用？”
“不会连我的小蛛，都救不回来吧？”
紧接着，男人心疼的将那半只鬼面蛛拿过来，放到鲜血面前。
鲜血迅速消失，鬼面蛛被打烂了一半的身体，却缓缓长出恶心的肉芽。
“咔嚓……咔嚓……”
池晚音眼中流下了不知道恐惧，还是后悔的眼泪。
最后时刻，听到的，是一阵皮肉咀嚼的声音。
看到的，是宋锦书再度和中年男人打到一起。
这一次，不只是中年男人。
甚至是中年男人身后的黑袍人，以及刚刚将鬼面蛛放在她身上的“接引人”，也匆匆赶回，加入了战斗。
然而，即便是他们三个一起，也并不是宋锦书的对手。
“哗啦——”
三人之中，一人死亡。
一人被宋锦书重伤控制。
最后一人，甚至宛若之前的自己，破开窗户，狼狈逃窜。
刚刚还被“接引人”心疼的鬼面蛛，则是轰然炸响，连根绒毛都没剩下。
此次针对宋锦书的计谋，一败涂地。
不过，池晚音在失去最后意识之前，却好似朦胧地看到，
那几百个被宋锦书保护的人，看到宋锦书打败那些黑袍人后，表情中不但没有感激和劫后余生的喜悦。
反而隐隐约约，露出一丝纠结和恐惧。
＊
就在池晚音死亡的瞬间。
海市和周边几座县城，甚至更远的地方。
无数倒霉到或者断手断脚，甚至直接成为植物人的人，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复苏。
他们或是睁开眼睛，或是接到电话，说自己永远也站不起来的双腿，有了新的希望。
堪称医学奇迹。
与此同时，就连奄奄一息，已经连续进了七次ICU的池硕，也终于稳定病情，缓缓舒展了眉毛。
不过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他和池晚音纠缠太深，他的双腿已经在之前的抢救中因为感染截肢。
是彻底没有站起来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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