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苍修和莫汀塔离开之后，重梵回到屋里，准备补觉。
还不等她洗漱完，敲门声传进她耳朵。
重梵过去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沐知风，她没有丝毫意外，侧身让沐知风进屋。
刚才透过窗就看到他走进院子了。
“什么事？”重梵边漱口边问。
沐知风用指尖敲敲他怀里抱的盒子，“我又改良了一版，这版应该比之前那个吸血量大很多。”
“放那儿吧，我这个月试。”重梵也不知道为什么，沐知风现在热情的态度，像是准备回去转行。
她合理怀疑他要回去卖卫生巾。
见沐知风还不走，重梵问他：“还有什么事？”
其实沐知风前段时间做的那几版卫生巾都够她用半年的，她现在还有很多没用完。
而且她觉得那几版就已经够舒适了，棉面棉芯，在特制的兽皮内裤上替换。兽皮有天然的防浸湿作用，即使棉芯吸完血开始渗透，下面也有一层兽皮内裤兜底。
底裤用兽皮的材质也很好清洗。
至于卫生巾本身，棉面体验感非常舒适，甚至比工业卫生巾要好很多。后面版本都是微调，用起来体验感大差不差。
虽然她一换一扔很浪费，就像一天扔掉五六条棉布内裤。但放眼整片兽人大陆，目前只有她需要这个东西，兽人雌性并不需要。
需求量这么低，也谈不上铺张浪费。
而且棉纤维和血也不难降解。
重梵低头洗了把脸，拧干毛巾擦干水渍，把毛巾清洗一遍再挂回木架上，转身看向沐知风。
“什么事吞吞吐吐的，这么难开口？”
还不等沐知风回答，重梵直接说：“要是接下来的话很为难我就不用开口了，我不听。”
她不喜欢自找麻烦。
沐知风原本沉重的思绪都被她打乱，笑着说：“你真是够了，重梵，你是怎么长这么大还没挨过闷棍的？”
“一般都是我敲别人闷棍。”
重梵从隔间走出来，走到桌边坐下，问：“到底什么事？”
沐知风把怀里的盒子放到桌上，开口回她：“暖阳那孩子，之前我不是打算走的时候把她托付给巫魅照顾吗？但巫魅现在有了伴侣，不管她们以后要不要自己的孩子，暖阳跟着她好像都影响她的生活。”
是他之前考虑不周，以为暖阳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巫魅不管把她当女儿还是侄女带在身边都可以。
他显然忽略了求偶中的雄性兽人的胜负欲和占有欲。
万象和他遇见过几次，都是简单打过招呼就走了。虽然没有之前晁不寻和他闹得那么难看，但也不难感受万象对他的排斥。
暖阳要是留在巫魅身边，显然不太合适。
但要送回白虎部落，说实话，晁昂的教育方式，他实在有点无法接受。
“嗯，所以你和我说干什么？”重梵先声明，“我这人没什么耐心，说得通就说，说不通就打。”
“打也行，你就给她当个老师，不要让她长得太歪就好。如果巫魅那边不方便，我到时候还是得送她回白虎部落。”
说起沐暖阳的事，沐知风非常头疼：“其实在进白虎部落之前我就给她找过领养，我试图把她送到别的虎族部落，但兽人对族群血脉好像十分在意。
“不是自身血脉的延续，他们都不愿意接收。”
重梵看他为难的样子，突然问他：“你有没有想过，沐暖阳根本没打算让其余人收养她？”
“不找人抚养她怎么办，难道我走了之后，她一个九岁的孩子自己生活吗？”
沐知风说完，重梵再问他：“你真的没有想过，她为什么又跟你回来吗？”
“为什么？”沐知风还真没多想，单纯理解为，“不是想在我离开之前，再多陪陪我吗？”
重梵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智障。
果然，冷静睿智只会出现在旁观者身上。
事情没有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站在局外看戏的人都是聪明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入了局谁都看不清。
“我们就是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她是想到时候跟你一起回去？”重梵的话给了沐知风一记暴击。
沐知风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真的是胡闹！金岩晶的能量够不够传送两个人先不说，我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一定，怎么能带上她！”
重梵继续陈述：“她不知道，你应该也没和她说过。”
“这件事我一提她就容易哭，我能怎么和她说清楚？”沐知风抬起手撑住额头，把他额角跳动的青筋按下去。
“穿梭一次时空裂隙有多危险，你是知道的。就算金岩晶能量足够，我能带上她，我们在裂隙里会不会被冲散先不说，首先我就很可能没办法精准返回。
“如果回去过程中，我需要在别的世界中转，我自己在新世界存活下来、再转回人类行星都很困难，更别说带上她。
“让她留在兽人大陆，至少有部落庇护，至少她能平安地活着长大，拥有自己的人生。
“如果跟着我，她也危险，我带着她也危险。要是进入一个未知的新世界，她年纪这么小，我们两个都会陷入险境。”
说到最后，沐知风的叹息显得格外无奈。
“重梵，如果可以，我何尝不想把她带在身边。但如果代价是让我们一起死亡，那我真的做不到。我很自私，这个孩子我没法养育到底，我要活着回去见到姬月。”
这并不是他的孩子，她的到来他也很无奈。
当年一时心软，产生了九年羁绊，要割舍确实不容易。
但他真的没法带上她。
“那这就是你的家事了，看你选择，该提醒的我都说了。如果沐暖阳和我处得来，我并不介意在你走后，把她当我的学生或者侄女外甥女来庇护。”
不过想到沐暖阳的性格，重梵继续说：“我脾气不好，如果她不听话，和我处不来，那就爱莫能助。”
沐知风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今天在重梵这里受到的暴击太大，看来他真的有必要回去，坐下来和暖阳好好谈谈。
沐知风起身，朝重梵说：“你忙你的吧，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重梵朝他点头，送他出门，反手关门，上炕躺平。
她确实忙着补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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