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了心理准备，贾母还是愣了会儿，“晴雯？”
“不错，我看她长得漂亮又有胆识，且为人善良，友爱兄妹，又不苛待下人，是个极好的姑娘，与我家世子正好合适。”
贾母当即拒绝，“她丫鬟出身，虽说是伯府姑娘，可从来没有教养嬷嬷正经教过她管家之道，她配不上世子。”
义康王妃又笑盈盈地补了一句，“皇后娘娘也觉得合适。”
贾母心中不舒服，强撑笑道，“娘娘和王妃看重她，是她的福气，只是晴雯这孩子，打小在府里当丫鬟，后来又无人教养，若嫁给世子，只怕会给王府惹麻烦。”
义康王妃扫了她一眼，这个老太太，还真是不喜欢晴雯啊，无时无刻不在说她坏话。
“可我看她极好，我儿与她在江南打过几次照面，很是中意。”义康王妃状若随意道，“晴雯是伯府的义女，按理来说，我直接找世子更妥，可她到底借住在贾府，所以先跟老太太通个气儿，再问问她自己的想法，毕竟，结亲不是结仇。”
老太太若再推脱，就是得罪人了。
贾母在义康王妃的冷眼下，不再说话。
很快，季晴文和林黛玉就进来了。
义康王妃一脸笑意站起来，两只手分别握住姐妹二人的手，“二姑娘气色越来越好了，有空只管去王府找我玩。我就两个冤家，一点不让我省心，就喜欢你们这样文静贴心的姑娘们去玩。”
林黛玉眉眼浅笑，落落大方，“多谢王妃抬爱，家中舅公去世不久，不敢上门叨扰，以后定会上府拜访的。”
义康王妃暗自点头，难怪老二那个猴儿喜欢，是个文静秀气、说话好听的。
她又看向季晴文，“大姑娘也出落得越发标致、有气度了。”
眼神清明、举止大方，面上扬着令人舒畅的微笑，哪里就不好了？
她的目光热切欢喜，林黛玉见状，松开手福个礼，去到贾母身边坐着。
贾探春也被叫来了，见礼之后坐在下首。
季晴文想坐，手却被王妃紧紧拉着，只好坐在她的旁边。
义康王妃直接道，“你这孩子，真是越看越讨人喜欢，把你聘回去当我儿媳妇，你可愿意？”
在她眼里，两个儿子相貌、本领都不俗，家里后院又干净，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京城的贵女们应该是都愿意嫁进来的。
可季晴文不是京中的贵女，她是现代人啊。
她震惊得合不拢嘴。
义康王妃亲自上门，让自己嫁进王府？自己这身份，按贾母等人的说法，那是命硬、克亲人，很难说亲事的，好人家会忌讳。
这点，她也理解，毕竟在现代，也有人会介意。
再者，她才十五啊，她不想早婚早育。
义康王妃见她一脸为难，看了一眼贾母，“有什么，你便直说，我不是那等听不进话的人，再说，老太太是林二姑娘的嫡亲外祖母，与你又隔了一层，且你们兄妹的婚事，有皇上和皇后娘娘作主，你不用担心其他人使绊子。”
这话说得贾母面色极不好看。
可义康王妃不在乎，这么好的姑娘，老太太在外人面前尚如此编排她，还不知道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委屈呢。
既然有机会，自己当然要替她出头、替她撑腰。
林黛玉面露不忍，也有担忧。
季晴文道，“多谢王妃关心，没人欺负我。只是我还太小，不想这么早成亲。”
王妃既然直言，她也不掖着，得说清楚。
义康王妃笑了，只要不是嫌弃她的好大儿是个嘴笨的就行。
“无妨。淳哥儿是王府世子，他的婚事，府里也得大办，再说，你的嫁妆也需要时间归整，至少得一年呢。”
其实，赵至淳成亲的东西，除了喜服，其他都备好了，之所以预留了一年，是义康王妃想到林家才刚刚搬到伯府，且家中事多，她又是那样的出身，只怕根本没有准备嫁妆。
不过，王府会先送聘礼，到时她再偷偷帮衬些，宫里再赏些，亲戚们再添些，也就差不多了。
其实王府也不是非要她备丰厚的嫁妆，只要看上去差不多，不让她被外人笑话就行。
她可不想自己的儿媳妇被人看低。
季晴文皱眉，一年之后，自己也才十六啊，且那是王府。
“我这样的身份，王妃不嫌弃，我很感谢，只是我不懂管理家事，也没人教导皇室规矩，我怕到了府里不适应，与其以后过得不好，不如——”
您再找其他人？
她觉得，哪怕黛玉也比自己好，林家好歹是列侯世家，规矩礼仪完全没得差，她又聪慧。
只是王府势大规矩多，林妹妹不喜俗事，怕是不喜欢。而且，若是被欺负，林家和李家都不能替她撑腰。
所以，她和林妹妹，还是不要嫁入高门为好。
义康王妃道，“规矩那东西不算什么，我看你现在就很好。再说，咱们府里，没那么多规矩，你又那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学不会也没关系，咱们义康王府也不怕谁，只要你在宫里不惹事便好。也不是让你们现在成亲，江南的事情差不多了，淳哥儿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可以先相处。”
季晴文两辈子都没谈过恋爱，更没与男生单独相处过。
王妃这么一说，她突然想起当初在江南躲避箭雨时，赵至淳将她抱在怀里的事。
当时情况紧急，性命攸关，没有时间多想，现在想来，突然脸有些热，鼻子仿佛闻到了他身上泥土加青草的气味。
就怎么说呢？羞涩之中又有些想笑。
泥味、青草味和汗味，想来两人当时身上都是那样的味道，想起来半点旖旎的氛围都没有。
义康王妃见她神情，心中欢喜，没有严词拒绝就是有希望啊。
她招手，让季晴文附耳过去，小声道，“实话与你说，淳哥儿很喜欢你，非你不娶，人还在江南，就写信让我赶紧上门，别让你被许出去了。你若要拒绝，也得亲自与他说，我可不敢把你拒绝的话告诉他。”
季晴文不敢相信，义康王府的世子喜欢自己到这个程度？
自己这样的身份，他不介意？
好奇，很想问问，他喜欢自己哪一点，不会是只看外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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