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初来我家当保姆，是为了赚钱养你两个女儿吗？”
冯玉华一听童晓晓这么说，脸色更难看，神情中带着一丝惶恐。
“我爸，童鹰，他知道你有男人有孩子吗？”
冯玉华低着头，眼睛不敢看童晓晓。
“那就是不知道了，胆够肥的，有家有院有孩子，还敢骗婚，骗的还是军人，军婚是受国家保护的，你说你该判个啥刑？吃枪子？还是劳改二十年？”
“不要！晓晓，晓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真不是故意的，晓晓，我是你妈妈啊！”
冯玉华嘴唇哆嗦着，看向童晓晓，满眼哀求。
“你是刘黛玉和刘美玉的妈妈，是欺骗我爸的人。”
童晓晓忽然咧嘴一笑，
“我下乡，家里钱票证件，都被我拿走了，还毁坏那么多东西，我说呢，你怎么没报警抓我？没打电话骂我？哦……做贼心虚啊！”
“我……”冯玉华一时不知道该说啥。
“刘强和两朵大莲花一定闹腾了吧？你倒是聪明，没报公安，报公安得调查，你做的事，经得起查不？
工资现在每月多少钱了？三十还是四十？你说还是明天我去工厂问？”
“三十二。”冯玉华小声说着。
“这个月开始，每个月给我寄二十块钱，地址我会留给你。”
冯玉华抬头看着童晓晓，眼神中露出挣扎，“晓晓，你现在已经上班有工资了，你两个姐姐都没有收入，现在过得那么苦，我不能不管她们啊，你看……你看……”
童晓晓冷哼一声，“我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而且，两个月前铁州山洪爆发，刘黛玉和她对象失踪了，她现在在哪？”
桌子上的信纸，冯玉华已经收起来了，可是她不知道，童晓晓是不是看过，“晓晓，这事你别管，算妈求你了？”
童晓晓嗤笑一声，“听说你和西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李向阳走的挺近，他是我爸以前的战友吧？”
“晓晓，你想干啥？”冯玉华声音颤抖。
“十年内，你不许再婚，每个月底发工资，钱票按我要求，寄到我单位，没得商量，否则，我会举报你骗婚。”
冯玉华惨白着脸，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为什么？”
“为什么不许你再婚？怎么？没男人活不下去？你这二婚离了几天？就找好下家了？哼…这是不举报你的条件。”童晓晓似笑非笑。
冯玉华浑身冰凉，如同寒冬腊月灌下去一缸子冷水。
她好不容易把自己洗白了，没受到刘强的牵连，和李向阳，才刚刚有点眉目，就这么黄了？
冯玉华不甘心，十年不许再婚，她今年三十九了，十年后，五十岁的人了，还嫁给谁去？
以她现在的条件，找李向阳都是高攀了，如果不是对方照拂战友的遗孀，自己又总拿童晓晓当借口，只怕李向阳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明天，我会去拜访李向阳，你把心思收一收，别想不该想的，老实本分过日子，我不会动你，如果你不安分，就送去大西北改造，这辈子，你别想再回来。”童晓晓盯着冯玉华，说话一字一句。
冯玉华脚步虚浮的走回屋子里，躺在床上，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
她只是穷怕了，想过好日子，又没有害谁，怎么就到这步？
当初嫁给童鹰，自己也没有错啊，那时候自己和刘强在一起，又没领结婚证，不就是未婚吗？
再说童鹰是军人，就该保家卫国照顾老百姓，自己拿他的钱，养两个女儿，不是照顾老百姓吗？有什么错？他又没有问自己有没有孩子？
再说，自己嫁给他这十多年，就守了十多年的活寡，一年见不了几次面，还不让自己随军。
在外人眼里，自己和他是夫妻，可关上门，自己就是保姆，照顾童晓晓的保姆，童鹰对自己，那是真客气啊，一口一个冯大姐。
自己不是不主动，童鹰是自己平生见过，最优秀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眼里，从来没有自己。
冯玉华无声的流泪，自己这一生，活的像个笑话，童鹰活着的时候，自己最光鲜的那些年，在外边也是被人捧着，光荣军嫂，现在成了罪犯的前妻，怎么就这样了？
童晓晓那个死崽子偷了所有的钱下乡，刘强不偷厂里钢筋卖，日子得多紧张，可怜两个闺女啊……
童晓晓，为什么不死在农村，她怎么能活下来的？为啥不累死？
忧虑，怨恨，像杂草丛生，冯玉华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艳阳高照，是个大晴天。
童晓晓带牛牛，出去胡同口街上，吃豆汁包子油条。
喝豆汁的，都是附近的左邻右舍，一顿寒暄加闲扯，童晓晓把冯玉华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前天，那李公安，傍晚送你妈回家，你妈还提着一个大西瓜。”
“看着比你妈大不了几岁，估计是家里死了媳妇，不然咋和你妈走那么近？”
“晓晓，婶子可给你说，你爸留下来的房子，那是你的，你妈要嫁人，就让她滚蛋。”
“晓晓，王奶奶觉得这事不对，那李公安刚开始找来那会，可是打听你和你爸的名字，你妈现在还能算你爸的遗孀吗？那你后爹怎么算？这中间莫不是有啥事，咱们不知道，你可得好好打听打听。”
童晓晓总结分析后，告别热心高邻，带着牛牛，找上西区公安分局。
西区公安分局，在柳枝胡同再往西，过两条大街，穿过槐花胡同，丰汇大街上。
姐弟俩走一路看一路，饭店，理发店，洗澡堂子，点心店，修车铺，等走进槐花胡同，行人少了。
童晓晓瞅着四下无人，用黄书包做掩护，从空间里拿出两包糕点和两瓶罐头，装在布袋里，提在手上。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来到胡同口，童晓晓一眼看见旁边的大牌子，槐花胡同废品回收站。
这熟悉的亲切感，这熟悉的铁锈味儿，这熟悉的打浆机的轰隆隆的声音……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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