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晓晓超强的听觉下，听到夹杂在打浆机轰隆隆声响里，有轻微的“滴滴答答”的声音。
“电报？特务？”
童晓晓停下脚步，对牛牛说，“你听听，回收站里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我怎么听见有发电报声，咱们进去看看。”
牛牛小眼神有些迷糊，还是乖乖牵着姐姐的手，跟着走了过去。
“干什么的？”大门口桌子边，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上的茶缸子。
“我想买点小人书，给弟弟看。”
中年男看了看牛牛圆圆的小脸，说了声，“院子西屋里，自己挑。”
童晓晓笑着答应，牵着牛牛，往西屋走去。
槐花胡同的废品回收站不大，五十多平方的小院子，有东西并排两间大屋，堆着些怕雨淋的书报废品。
西屋西边还有一间小屋，小屋锁着门，门口树上扯着绳子，晾着两条黑色的裤子。
门口有个小炉子，上边坐着一个烧水的铜壶，地上放着个洗手盆。
童晓晓仔细听着滴滴答答的声音，越靠近西屋，声音越清晰，等来到西屋门口，童晓晓故意往小屋方向走了几步，滴滴答答的声音更近了。
中年男一直盯着童晓晓，一看她往小屋走，立刻大声喊，“干啥？干啥？上哪去呢？”
童晓晓笑了笑，指着门口的铜壶，脚下不停，“同志，我看看你这个烧水壶。”
中年男一看，童晓晓还往前走，立刻起身大步走过去，“有啥好看的，走开，赶紧走，不卖了，你去别处买吧。”
疾步走近，就要拉扯童晓晓的袖子。
“你别碰我，你别碰我，你想耍流氓吗？”童晓晓嘴上大喊着，转身靠在小屋门边，果然，声音又清晰了一点。
“不卖了，不卖了，赶紧走，赶紧走。”中年男不敢再碰童晓晓，捡起地上一根桌子腿，就要撵人。
童晓晓一个闪身，退到铜壶旁边的，一把抓住中年男手上的桌子腿，上前错步，手刀砍在中年男的后颈上，把中年男砍晕过去。
“牛牛，你去对面街上公安局喊人，姐姐进去抓特务。”
“姐姐小心点。”牛牛说着话，转身撒腿就跑。
童晓晓握着门锁轻轻一拧，从门板上拔下来，推门进了小屋。
屋里一目了然，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箱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无序摆放着。
滴滴答答的声音，这会已经停下来。
童晓晓仔细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上前打开柜子门，把柜子里杂乱的衣物棉被拿出来扔到床上，把柜子底下的挡板拿开，果然露出了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洞口。
童晓晓正准备下洞，屋外边传来一串飞跑的脚步声。
“姐姐！姐姐！”牛牛率先冲进屋里，后边跟着一队荷枪实弹的公安。
四个公安看着外边地上昏迷的中年男。
三个公安走进小屋里，一眼看见小姑娘要下地洞，赶紧拦住，“同志，你不要下去，下边的人不知道有没有武器，你这样贸然下去太危险，交给我们。”
童晓晓点点头，“好，那我和弟弟出去。”
姐弟俩走出屋子，门口的公安提醒道，“同志，你们别走，一会跟我们去公安局。”
“好的，我去看看旧书。”
在西屋里，捆好的旧书报纸连环画，一摞一摞的整整齐齐。
姐弟俩也没挑拣，直接提了一提，有百十本，来到屋子外边。
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背着手从外边走进院子，看见站在小屋门口的公安和地上的中年男，一愣神，赶紧快步走过来，“我是回收站的站长，公安同志，这是出啥事了？”
一个公安听了老头说的话，立刻调转枪头对准他，“举起手来。”
老头一哆嗦，赶紧把手举起来，嘴里不停喊着，“出啥事了？我是好人，我是好人。”
浑身搜了一遍，没有发现危险品，公安才让老头把手放下。
“在这等着，不许离开。”
童晓晓一听，是回收站的站长，提着小人书连环画走上前，“你好站长同志，我想买这些小人书，多少钱？”
“一提九毛五分。”老头瞥了一眼，这一提小人书破旧的厉害，这姑娘莫不是个傻子，不知道挑挑拣拣。
童晓晓付了钱，就听见屋里传出动静，伸头一看，一个瘦瘦矮矮的妇女，从柜子地洞爬出来，被等在屋里的公安立刻控制住。
后边跟着递上来发报机，童晓晓一看，这罪名坐实了，特务没得跑。
一行人出了院子，直接到对门公安分局。
公安局这下轰动了，局对面潜藏着特务，灯下黑啊！这真是莫大的耻辱。
一个公安小姐姐听说童晓晓是来找副局长的，赶忙去帮着喊人。
李向阳有四十多岁，浓眉大眼长方脸，一身正气，很符合这个年代的审美。
看着童晓晓和牛牛，李向阳愣了愣，印象里童鹰钱包里那张童晓晓的照片，渐渐和眼前的少女重合，“你是童晓晓？童鹰是你爸爸？”
童晓晓点点头，“我是童晓晓，童鹰的女儿，我听说，你是我爸爸的战友，平时很照顾我妈妈，我特意来感谢你。”
李向阳听在耳朵里，感觉有点别扭，
“我是李伯伯，是你爸爸的战友，晓晓，伯伯听说你去年下乡，今年在废品收购站上班了，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回来了？”
“我没有回来，我就是听说，我妈妈刚离婚，又谈对象了，我不放心，就请假回来看看。”
“你妈又谈对象了？太不像话了，童鹰……嗨！晓晓，不怕，你妈再婚，李伯伯照顾你。”李向阳脸色不大好看。
童晓晓仔细观察着李向阳的面部表情，不像和冯玉华谈对象的样子，“李伯伯，我听说，我妈和你谈对象？”
李向阳一怔，两眼圆睁，“胡说八道，这是谁在造谣？晓晓，可别听人瞎说，伯伯没有和你妈谈对象，也不可能和你妈谈对象，你……嗨，李伯伯有家庭，不会背叛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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