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工作的地方，就在电视台一楼的大厅。整个电视台，就两个保安。一个是我，另外一个叫老黄，50多岁。我白班，他夜班。从上班的第一天开始，我们俩就很少碰面。
当保安自然是枯燥无味的，哪怕有美女看。
然而，一个扫地阿姨的出现，却让我的这份工作变得既紧张又刺激起来。不是说我和阿姨有一腿什么的，而是那天中午，趁着没人的时候，她神秘兮兮将我叫到电梯门口的过道，小声问我：“喂！你是新来的吧？老黄那个人，你千万要离他远点。”
“阿姨，为啥呢？”我问。
扫地阿姨鬼鬼祟祟的，从墙角探出头左右看了看才回过头说：“老黄没有家人！”
“老黄没有家人？”这话让我疑惑不解。
阿姨点头：“是啊！他在咱们台里已经干了很多年了，平时连朋友都没一个。我跟你说啊，他这个人，都不睡觉的。”
“黄叔上的是夜班，可能作息时间和正常人是相反的吧？”
我开始有点反感眼前这个五十岁不到的扫地阿姨。这女人吧，上了点年纪，就喜欢在别人的背后说东说西。这老黄，没有朋友也很正常，有些人天生就比较孤僻吧？
可阿姨却说：“老黄不睡觉你说他正常，你过来上班，有大半个月了吧？你见过他吃饭没？见过他喝水吗？小伙子，不是阿姨吓你，这个老黄啊……我怀疑他根本不是人！”
我靠！这话吓老子一跳。老黄不是人？不是人难道是鬼不成？
电视台，会没事找个鬼当保安？
扫地阿姨的话，我听起来虽觉得是天方夜谭，可背脊仍旧感觉凉飕飕的。仔细回想，老黄确实有很多诡异之处。首先，阿姨说得没错，我从未见到老黄吃饭，也从未见过老黄喝水。尽管老黄是值夜班，可整个电视台，所有员工基本上都在食堂就餐，这可比外面便宜多了，老黄即便白天在睡觉，吃饭时间，也总要到食堂来吧？
其次，我还发现，老黄的眼睛不对劲，有时眼珠子泛白，有时双眼通红。对了，有一次，我还发现他的身上有血迹，当时问他，他说是甘蔗吃多了淌的鼻血……
总之，被扫地阿姨这么一说，交接班时，一看见老黄，我就莫名地紧张。
不知道是鬼片看多了还是咋的，我竟然在想要不要请个道士过来……
“小郑啊，你还从来没值过夜班吧？这阵子叔有事，明天晚上开始，咱们换着来。我白天，你晚上。白天值班和晚上值班的工作内容，你可能还不知道，不要紧，今晚你跟着我，我会告诉你，主要干些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怕啥来啥。老黄竟然让我和他一起值夜班？有没搞错？
一种不详的预感萦绕在我的心头。
这一天下班以后，我的心砰砰直跳，满脑子都是扫地阿姨说的那些话。
“扫地阿姨会不会是故意吓我的？”我突然在想。
可她为什么要吓唬我呢？
对了，一定是她的儿子或者侄儿什么的，想要抢我的饭碗，所以扫地阿姨就故意想把我吓走。虽然存在这样的可能，但我还是没有掉以轻心，在和老黄一起上夜班之前，我多少还是留了点心眼。别的不说，简单的防范意识，应该有吧？
于是，我马上给表哥刘大志打了个电话。
傍晚时分，在紫桐广场一隅的夜宵摊，我见到了大志哥，还有咱们台里的美女记者罗倚琦，摄像师董冰。四人刚坐定，就见前面的树下走来一个胖子，手上还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妞。这人有几分憨相，时常笑呵呵的。
大志哥向大伙介绍：“这是我的战友，大相！”
“就是那个一拳打死老鼠的罗大相？”董冰嘴里噘着槟榔，一边开啤酒一边问。
罗美女显然没听懂意思，只觉得好笑。
大相大大咧咧坐下，先闷了半瓶啤酒，摸着嘴巴说：“大志哥，你真够意思，到处替兄弟扬名。一拳头打死老鼠，你咋不说兄弟一拳头打死老虎呢？”
大志哥笑：“老虎算个球！老虎能爬进你的大裤衩不？”
这话，说得董师傅还有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阵哈哈大笑。
原来，这笑话我在几年前就听大志哥说起过。据说在海南当兵的时候，罗大相和大志哥住一处，那地方老鼠又大又多。有一天晚上，罗大相睡着睡着，突然啊地一声惊叫，吓得一整个寝室的战友都从梦中惊醒。恰好那晚有台风，帐篷里没电，一群战友慌慌张张四处找电筒，有人问：“大相，啥情况？”
大相回答：“有东西，毛茸茸哩！儿货哦！”
战友心想，毛茸茸的，莫非是野猫？有老鼠的地方，当然就有猫咯。
随后，忽听嘭一声闷响。大相在黑暗中说：“被老子一拳打死了！”
几秒钟后，有人打开手电筒，往罗大相那儿照。丫的，但见大相的四角裤鼓得老大，里面还在不断飙血。这下哪里得了，战友们都以为罗大相那玩意被咬掉了。
后来，大相当着大志哥他们把裤子拉下，一只血淋淋的大老鼠就滚了出来。再看，罗大相的家伙完好无损。这事儿，就成了大志哥他们一辈子的笑料。
可笑归笑，这次请大志哥他们吃饭，可不是为了这个。
大志哥是聪明人，笑过之后，突然问我：“老弟，是不是有事儿瞒着老哥？咱们台里有人欺负你还是咋了？咱兄弟之间，用得着这样客气不？”
“大志哥，没啥。咱也有好长时间没有好好聚聚。”
“呵呵！出来玩，是你这个表情？”这下，我知道搪塞不过去了。
“是这样的！我最近……最近……”我端起一杯茶，喝了几口，感觉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神经质。
“吞吞吐吐干啥？像个娘们一样！”罗大相大口吃肉，在一旁挖苦我。
“好吧！我说。欺负倒是谈不上，只是我来的时候，没有说让我上夜班。今天下午老黄突然找我谈话，让我今晚跟他一起值班，还说以后轮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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