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气到头发竖起来，反而冷静了下来。
孩子越是打骂，越是激起她的反骨，越是不让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还得换个法子才好。
这般想着，她缓和下脸色，拉着瑟瑟地手温柔开导：“不是母亲专横，是那下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人生百味，苦海无边。”
可她之前看到的并不是这般样子啊？瑟瑟有些不信母亲的话。
西王母手一招，不远处的瑶池飞出一团水，在西王母指尖凝聚成光洁的水镜：“不信你看？”
水镜中，那个倾国倾城的公主身穿大红嫁衣，带着大批的嫁妆和浩浩荡荡的人群，前往他国和亲。
那大红色的队伍绵延数十里，比起瑟瑟之前看到的那支祭拜西王母的队伍只长不短。
可公主并不开心，她坐在马车里，泪眼涟涟，哭肿了双眼。
很快公主被送到了他国，嫁给了比自己年纪还大的皇帝。
在美女成千的后宫里，她再也不是美如瑶姬的神女，而只是最平平无奇的一朵花，甚至因为身份备受排挤。
她哭啊哭，日日夜夜地哭，哭到泪水流干，哭要眼睛不能视物，很快一朵娇艳的花儿就枯萎了。
又不知过了多少年，她出嫁时穿的大红衣裳已经褪色，斑驳不堪。
那个老不死的皇帝终于踏足了她的宫殿，却是要她的命。
“你的皇兄废除协议，发兵攻打我们。朕也无须多仁慈，就拿你的头颅与他宣战吧！”
公主尖叫着，哀求着，磕的额头上全是鲜血。
没有用，当她的头颅同身体分离，重重砸在地上的时候，公主知道，没有用的。
鲜血从头上流到她的眼睛里，又从眼眶里缓缓落下。
公主想了想，原来她嫁过来不过数十年，才短短的十年啊！
瑟瑟被这血腥场景吓得后退一步，被身后的西王母揽在怀里，她听到母亲说：“你看，从前被千万疼爱的公主也逃不开和亲的命运。世人们说的好听，公主大义，以一人换两国几十年的边疆和平。可吾儿，这只是上位者动一动嘴皮子罢了，他们想反悔就反悔，想解约就解约，夹在中间的公主只不过是个可怜的信物罢了，她还那么年轻。”
瑟瑟眼角泛起泪花，突然就原谅了公主侍女拿她同公主比较的行为，其实那个公主是真的很好看。
接着，水镜泛起涟漪，场景又便了。
再次回到那条大河上，此刻不是华灯千万的黑夜，而是阳光明媚的白天。
比起夜晚，白天的这条河显得要安静萧条许多。
“抓住那个贱蹄子！别让她跑了！”一阵喧闹打断了此刻的寂静。
只见行人萧条的街上，一个浑身是伤，赤裸着双脚的女孩子在拼命逃跑。
她身后追着三五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一边叫一边挥着手里的鞭子。
周围都是看戏的人，或是站在门口对大汉们喊：“你们是没吃饭吗，还不追快点，别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抓不住！”
或是站在二楼，拢起散乱的衣襟，朝着狂奔的女孩痴痴笑：“跑呀，跑呀，跑快点，跑哪里去啊！”
众人皆冷眼相待，但也有一两个不一样的。
蹲在巷子口的男人伸头看了眼，接着从旁边拿了个破洞的簸箕，眼也不眨地朝着女孩扔过去。
簸箕在地上滚了两圈，女孩一时不注意，被簸箕绊倒，狠狠摔在了地上。
后面的大汉终于追了上来，鞭子抽在女孩背上，破口大骂：“老子叫你跑，你再跑啊！”
“啊！”女孩痛得大叫出声，从脏乱的头发里抬起一双眼，死死瞪着那个扔簸箕的男人。
大汉们也注意到了那个男人，拱手算是道谢：“多谢这个兄弟了。”
男人摆摆手，从怀里拿出烟杆抽了起来。
女孩还是被抓回去了，从后门进了一栋装修精致的楼里。
她被人狠狠扔在杂草堆里，下巴被老鸨钳住。
“这个月第几回了，你这骨头是真的硬啊！”老鸨恶狠狠地说，绣花鞋毫不怜惜地踩在女孩受伤的脚上，听着她的哀嚎，又重重碾了几下。
“要不是瞧你身段适合学跳舞，老娘早就剁了你一双脚，让你天天躺在床上张开腿等男人！”老鸨又挥手抽了女孩一巴掌，“给我绑起来，不许给她水！老娘就不信了，没有老娘收拾不了的！”
老鸨离开，女孩被绑起来，门外守着几个大汉防止她再次逃跑。
女孩喘了好几下才回过神，她挣扎着起身，但双脚剧痛又跪了下来。
看着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女孩仰起头哀哀地哭：“王母娘娘啊，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做错了什么吗，你要这样惩罚我……”
她哭了许久，哭到嗓子都哑了，紧闭的门被人推开。
女孩背靠着草堆，警惕地盯着门。
“吱吖”一声，先是一盏灯笼伸了进来，接着一位美丽温婉的女子跨步走了进来。
摇曳的烛光将她一张脸照得格外美丽，瓜子脸细长眉，微微弯起的唇角要笑不笑，神态端庄又宁静，身上穿了丁香紫的纱裙，一走进来满室幽香。
女孩眨了眨泪眼，以为自己看到了观音娘娘来救自己。
女子反手关上门，靠近了几步。
女孩痴痴地盯着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不应该在这。”
“那我应该在哪？”女子朱唇轻起，声若清泉。
瑟瑟立马就听出来了，这是之前那个在船里弹琴唱歌的女人。
“在庙里！在山里！在哪里都好！”女孩突然激动起来，“就是不应该在这里……”
女子在她身边蹲下，放下灯笼，替她查看脚上的伤势：“可我就在这里。”
女孩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有时候，我们要学会认命。”女子从怀里取出药膏提女孩涂上。
女孩踢开她的手，一脸不置信：“你是来说服我的？”
她怎么可以！她，她明明是来救自己的观音娘娘！
女子将掉在地上的药膏捡起来，一脸平静地反问她：“你从中这里逃出去，然后呢？回家，再次被卖。你不能逃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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