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终是点了点头。
他狠狠剜了眼对面的拓跋聿，才在影七的搀扶下，趔趄着走向停靠在不远处的马车。
沈黎砚看着他离开，才慢慢走向一旁的拓跋聿。
“阿聿，回天枢去吧。我希望今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拓跋聿挣脱柘笙的搀扶，趔趄着走近她，满眼的受伤与卑微。
“阿砚，为什么？”
沈黎砚看着他唇角不断漫溢而出的鲜红，拿出锦帕帮他擦拭着。
她神色认真而专注，丝毫没有轻视与怠慢之意。
拓跋聿眸底露出几丝暖意，伸手抚上她皙白的皓腕。
沈黎砚看着他眸中的眷恋与缱绻，轻轻拿下了他的手臂。
她眸光柔和而温暖，却倾吐着令他心神俱裂的消息。
“阿聿，我没有几年的时间了。我只想安安心心地与他走完余下的时光，可以么？”
她平静而认真地看着他，就好像那个只剩几年寿命的人不是她一样。
男人神色愣怔，而后像是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样焦急万分，“阿砚，不是有薛神医吗，他可以治好你的对不对？”
沈黎砚摇了摇头，“这已经是他努力之后的结果。”
拓跋聿低声呢喃，“怎么会是这样...”
他以为只要有薛神医在，她就不会有事。
她看向他渐渐灰败下去的面容，温声道：“回去吧。放下你的执念，从今往后做一个像你父皇一样的仁爱之君。”
言罢，她决绝转身。
“阿砚...”身后传来男人痛彻心扉的不舍。
沈黎砚脚步微顿，挺直的背影犹如风雪中傲然矗立的松柏，孤寂而决然。
她轻轻阖上双眸，缓缓睁开之后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向风雪中的马车。
拓跋聿看着她愈走愈远的身影，心中的苦痛排山倒海般涌向他的四肢百骸，口中的鲜红喷涌而出，他高大的身形再也支撑不住，下一刻，便轰然倒了下去。
“陛下。”柘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眸中的湿意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雪地中出现了几名影卫，他们与柘笙一起，将昏迷不醒的拓跋聿送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渐渐隐没于飞雪漫天的银杏林中。
飘飞而下的雪花静静覆盖着雪地上的一切。
过往种种，好似一场虚无缥缈的幻梦，转瞬之间，了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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