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这个世界有着轮回转世的概念，那么基本可以断定，对方其实就是曾经的聂小倩了。可惜，经过不知多少次胎中之谜的影响，她早就把记忆忘得丁点不剩。
曾经‘自我’彻底磨灭，算不得同一人了。
但小卓这个名字……
甄晓依稀记得，那可是电影倩女幽魂三的主角来着。虽说这个世界由于濒临降格，导致各部剧情早就已经胡乱嵌套，算不得准。
可作为某种程度上天定的气运之子，怎么也得有少许特殊才对。原先以‘超我’那部分精神作为主导的地藏菩萨，视众生如一，不在乎细枝末节。
人格完整，甚至性情更偏向于常人的甄晓，此时却来了兴致。出声将其喊到身旁后，睁着亮闪闪的眼睛问道：
“先前我没顾上问，小卓呀，你是怎么落到黑山老妖手中的？”
有些没弄清到底怎么回事，但出于往日里对这位菩萨的尊崇与敬畏，女鬼小卓还是沉吟着将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
过程没有任何跌宕起伏。
生前作为一名富家小姐的她因故死亡后，还没等进入阴世，就被喜欢搜罗女鬼作为手下的树妖姥姥控制。
做了几年勾引生人以榨取精气的皮肉活儿后，靠着长相艳丽被选做了礼物送给黑山老妖，而后辗转到甄晓身旁伺候。
“树妖姥姥？”
“他是株千年阴槐木成精，占了方圆上千里的地界。据说和黑山老妖关系密切，是对方在阳世安插的一枚钉子。”
顺着甄晓的询问方向，小卓将自己所知的情报尽数说出。
“不过听那些老鬼们所言，近百年来的阴阳二界越发难以穿梭……或许，或许会在某一天彻底断绝通途。”
“绝天地通。”
“嗯？尊者您说什么？”
“没什么。”
蜷起手指压在嘴唇上，甄晓陷入思考之中。
一直被困在佛塔之上充作吉祥物的她，若非心血来潮向小卓打探情报，恐怕自始至终都不会意识到此方位面正在经历重大变故。
不过，整体来看应该是件好事儿。阴间与阳世间隔越大，自然就越不容易相撞。如此，世界才能存续更久。
这应该属于圣光原力和天道的共同意愿。
等等。
想到关键处，甄晓唇齿张开少许缝隙，轻咬着指节。
黑山老妖的那次来访，恐怕真实意图根本不在某个窃取佛门信仰的蜈蚣精身上。它看重的，是作为此世唯一真神的地藏菩萨，究竟对天地变化持什么态度……甚至抱有怀疑念头，试探甄晓有没有故意推动这种改变。
什么维护佛门香火信念，全都是哄人的。
否则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见它出手解决？说不定，阴世鬼王们已经失去了对人间的干扰能力。
活该它们吃下这个闷亏！
种族认同感归属于人类的甄晓，自然对这些妖魔鬼怪没丁点好印象。她本能厌恶有其他东西骑在凡人头上，将之视为待宰牲畜圈养。
如果事情发展没有变故，那么鬼怪八成会步了漫天神佛的后尘。在千年、万年之后，彻底与人类斩断联系，化为口口相传的荒野传说。
乐观一些，说不定连六道轮回的体系都会崩坏……如此，渡尽众生苦厄的宏愿，将从永远的未来，转为确切倒计时？
即便这个时间会漫长到吓人。
但一步一步，总能走到。
所谓有形终将归于无，何必一遍遍在轮回苦海中挣扎。既然每次换来的都是非我，用最公平的方式化为过眼云烟，也算不错结果。
大道最是无情。
趁着正在兴头，甄晓又和小卓聊了些细碎平常的话题，算是稍稍化解一下闭关带来的苦闷。
而后，带着向黑山老妖讨来的材料，她回到了自己卧室。
自我、本我、超我三部分精神支柱返本归流后，甄晓没办法，也不敢重新在上面切上一刀。
分身乏术的她，在中洲队那边启用复活流程后，势必要在主神空间轮回者与地藏菩萨的角色上出现冲突。
拒绝复活是不可能拒绝的。
甄晓需要借助主神的威能重新获取纳鲁种族血统、强化，以及穿越者的身份，尽快将已经陨落的三位一体光明女神从永恒沉眠中唤醒。
那个‘甄晓’才是真正的她。
地藏菩萨，仅仅是承载了完整的自我意识。论实力，别说化为光之巨人，就连治疗能力都丧失的丁点不剩。只能靠着用一点少一点的信仰神念，来打肿脸充胖子。
经过长时间思考权衡，甄晓决定做一个类似化身的东西，把佛陀位格暂时寄托在上面。真正的自己则偷偷翘课，回到主神伟力的范围内完成第三阶基因锁开发融合。
风险嘛，倒是有那么一点点。
能够登天成佛的‘权限’丢在这，可是很容易遭人窥伺的。甄晓可不想转头回来，发现家已经被偷了。
所以，讨要来的材料会被布置成为一道防护法阵，一个出现意外能够跨维度通知她的预警程序。
虽然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但现今只能这样。
数日之后，端坐在法阵中央的甄晓，主动进入了沉眠——她要验证方案是否可行。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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