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二十个人，他们已经冷的快要失去知觉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帮他们取暖，指挥乐师的事后面再说。
这里没有柴火，我自己的衣服也已经湿透了。我问玉骨能不能把他们带出去，给他们换上干净的衣服，再喝点热汤啥的。
玉骨说他们不可能从百鸣环里出去，让我就地想办法。
这可为难死我了，我总不能一个个抱在怀里暖他们吧？何况我也冻成狗了，也没有多余的温度给他们。
玉骨看我半天不吭声，问我想到办法没？
我老老实实回答：
“没有。”
玉骨说：
“要不你试试把你身体里的九条玉龙贡献出来，让它们来救人。”
我第一时间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咋出来？该不会要我开膛破肚吧？”
玉骨说：
“那不用，你只要在它们进去的地方，就是你的手心，戳个洞，再把玉牌放在手里，它们自然会出来。”
我快速把自己浑身上下都摸了一遍，绝望地说：
“完了，应该在麻豹子家没带出来，这可咋整？”
玉骨哀叹了一声，有点忿忿地说：
“我就知道我不该进来。”
我没听明白：
“你说这话是啥意思？”
玉骨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我：
“我的那块佛牌还在你身上吗？”
玉骨的佛牌也是玉的。自从不用小黑猫的身子后，我特别担心佛牌被我弄丢，就穿了根绳子挂在脖子上。
我从脖子上摸出佛牌对玉骨说：
“在。”
玉骨说：
“手上戳个洞，用我的佛牌也可以引玉龙出来。”
我“哦”了一声，又感觉哪里不对：
“玉骨，你刚才说你不该来是什么意思？用佛牌是不是会影响到你，对你不好？”
玉骨委委屈屈地说：
“肯定不好啊。我是后天修炼成的，玉龙是天生的神物。它们借用一次佛牌，会吞掉很多能量，最起码让我难过三五个月。”
我越听越糊涂：
“为啥啊？你不是说玉龙的阳气会让你觉得温暖和舒服吗？怎么这会又让你难过了？”
玉骨说：
“你不懂。它们的阳气要经过你的身体才能让我舒服，如果直接和它们接触，只会让我难过。”
我听的发愁：
“既然这样，就别用你的佛牌了吧？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玉骨沉默了一会说：
“想要玉龙出来，只有这一个办法。”
我还是不忍心：
“要不我先出去找块别的玉？”
玉骨说：
“别费劲了，凡间的玉没用，必须是通了天地间灵气的宝玉才行。”
我摩挲着佛牌久久不忍下手，玉骨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我眼睛一亮，赶紧追问它什么办法？
玉骨说：
“你不要给乳雾找真身了，这样你就不用去雾爻峰，不用想办法治服播琴，也用不到伏羲法音囊，更不用救这二十个人，还不用戳破手心让玉龙出来，那我的佛牌就可以继续挂在你脖子里，我也就不会难过了。”
这是玉骨第一次说这么一大段话，而且说的很清晰，很有条理。
我承认玉骨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还想挣扎一下，看有没有一丝别的机会：
“玉骨，我们凡人一般人难过的时候，都是吃不下喝不下。你现在只是个意识体，你的难过是什么样的？”
玉骨说：
“会不停地哭，哼哼唧唧的那种。”
我继续追问：
“然后呢？”
玉骨说：
“没啦。”
我皱起了眉头：
“没啦？”
玉骨说：
“是没啦，其实我不哭也可以。但是难受嘛，总归要让你知道，心疼我一下才舒服。”
其实我从玉骨刚才故作沉痛的表演式发言里，已经感觉到这么做对它影响不大。我知道它沉不住气，三言两语间肯定会嘚瑟出自己的目的，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于是我又问：
“你说的这个哼哼唧唧的哭，是不是只有我能听见？”
玉骨说：
“那肯定了。”
我琢磨了一下：
“如果我不在乎你哭的话，是不是这事就可以成？”
玉骨先是沉默，然后用一种先知者的口气，缓慢又低沉地说：
“一切都如我所料啊，你果然是个见色忘友的人。”
我不想和玉骨扯犊子了，用刀尖在手心挑开一点口子，然后握着佛牌等玉龙们出来。
不一会儿，我就感觉胸腔里有一股很温暖的气流在涌动。很快就顺着肩膀涌到胳膊上。
我伸直胳膊，看着皮肤下九条玉莹莹的白色龙身蜿蜒而出，突然就想起吃了“断根石”的莫良来。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他吃的是假玉龙，而他的小弟弟已经在那方面彻底不行了？
玉龙很快就聚集在手心里，我看着九条美轮美奂的玉龙眼睛都挪不开了。
这也太美了吧？有生之年能看一眼这样的宝物……不知道这世间别的宝物都是什么样的？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把它们都看一眼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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