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棠沅从房间中出来,一转头就看见了侧边的裴四,
短暂的对视,棠沅微微皱起眉头:“你在那里站着做什么?”
裴四双手环胸:“在等您出来。”
“等我?”
棠沅很是意外,“你找我有什么事?”
“王爷将她送进了宫里。”
棠沅稍微一想,就知道了裴四话中的“她”是谁,颇为惊讶。
“她是怎么说服王爷的?”
“事实上,她并没有说服王爷。”
裴四将当时听到的话说了一遍,“您觉得,祝云衣真是为了皇帝去的吗?”
棠沅没有做声,她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过——
“是不是奔着皇帝去的,并不要紧,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那就没有问题了。”
裴四摩挲着下巴:“也就是说,您也不在意她入宫的目的?”
棠沅苦笑:“我在意有用吗?裴四,我现在只能待在王府里,就算我有想法,那王府的大门我都出不去,又能做什么?”
裴四眼神微动:“您想做么?”
棠沅看他一眼:“不用探我的口风。”
裴四轻咳一声:“你想多了,属下可不是王爷派来的。”
棠沅笑而不语。
见状,裴四也没了声音。
时间一转过了三日,棠沅每日都只能对着裴四,久了便也试探着打听外界的消息。
裴四也没遮掩,告诉她宫里乱了起来。
“太后出手了,再加上祝云衣,皇帝已经被逼了出来,不过有大长公主和宁王,倒也没乱的太厉害。”
大长公主手里的倚仗,是裴枭辞特地送出的虎符,可宁王是怎么回事?
她想着,直接问出了疑问。
“好像是皇帝给了他一批人。”
“好像?”
棠沅被裴四的话给气笑了:“你能不能说一些肯定的事情?”
裴四摸着下巴:“肯定的事情?唯一的皇子回去了,算不算?”
唯一的皇子……
棠沅一怔,被这五个字弄的半晌说不出话。
裴四看着她,忍不住问道:“您从一开始就很反感那个孩子回去,属下能知道原因吗?”
“有一个人为他丢掉了性命。”
棠沅喃喃说着,恍惚的眼神中似乎出现了一道身影。
江鱼并不是真心帮她的,但为了那个皇子,江鱼丢掉了性命,她却没能让江鱼如愿。
“裴四。”
裴四稍稍侧头:“什么?”
“或许,我不该将那个孩子交给裴枭辞。”
裴四愣住:“于郎中,您……您没事吧?”
棠沅扯了下嘴角:“我没事。”
她只是觉得,她和裴枭辞的想法生了分歧,仅此而已。
裴四隐约觉得不对劲,可偏偏又寻不出问题,最后只能点了点头,装作听懂了。
只是离开后,他立刻将交谈的过程,给裴枭辞说了一遍。
“王爷,于郎中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裴枭辞摩挲着指尖:“她在怪本王。”
裴四一怔:“因为那个孩子?可是,王爷能保证那个孩子的安全。”
裴枭辞瞥他一眼:“裴四,你最近的话太多了。”
裴四一惊,迅速低下头:“属下明白了。”
慈宁宫中,太后望着满地的鲜血,轻轻摩挲着护甲,鲜红的颜色在此时显得极为刺眼。
今日一早,皇帝派了几队禁军过来,想将她囚禁在慈宁宫里。
可惜,她早就有了预料,出现在慈宁宫里的禁军全被她的手下斩杀了。
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局面。
“太后娘娘,棠大人来了。”
一个宫女入内禀报,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丝毫波动,仿佛地上的血腥全是假的。
太后微微眯了眼:“让他进来吧。”
“臣见过太后娘娘。”
棠诚聪行礼,抬眼看见满地的血腥,眉头微微一皱:“太后,您不该在慈宁宫里杀那么多人。”
“他们想动哀家,哀家自然要还手,倒是你,这几日一直往宫里跑,究竟有何目的?”
太后抬眼,平静的眸子落在棠诚聪身上,当中的探寻让棠诚聪心里咯噔了一下。
“太后说笑了,臣进宫还能有什么目的?如今京中的形势越来越复杂,您若还盯着皇帝,恐怕会摔一跤吧?”
太后冷了脸:“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哀家一直盯着皇帝?”
“难道不是么?太后娘娘,皇帝固然重要,可现在威胁最大的是宁王,您……”
“啪!”
太后抓起手边的茶盏扔在地上。
碎裂的声音打断了棠诚聪的话,他低头看了一眼,又望向太后。
“忠言逆耳,太后便是不想听,臣也一定要说,太后娘娘,您得考虑一下之后的路了。”
留下这番话,棠诚聪转身离去。
太后盯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狠意。
之后的路?
她从未想过之后的路。
因为赢了,她就是万万人之上,输了便是死人,定死的两条路又何必去多想?
“太后娘娘。”
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
太后深吸一口气,待稳住翻涌的思绪,这才开口:“宁王那边怎么说?”
“宁王爷说,他可以动手,但作为交换,娘娘必须交出禅位的圣旨。”
“禅位的圣旨……”
太后重复着五个字,讥笑道:“那个老贼还真敢开口!”
小太监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过了片刻,太后捏了捏眉心:“告诉他,只要他能解决掉外间的威胁,禅位的圣旨,哀家双手奉上。”
小太监行礼退下,内殿中恢复寂静。
过了片刻,棠昭从侧边走出:“姑母真的要将禅位的圣旨交给宁王?”
太后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哀家能给,倒也要看他有没有命收,说吧,你过来做什么?”
“摄政王送进来的那个女子,姑母准备何时动手?”
太后漫不经心地说:“哀家留着她还有用。”
棠昭瞬间抬头,眼中闪过愤恨:“一颗特地送进来的棋子,姑母留着她能有什么用?”
“你想要皇后的位置吗?”
寂静蔓延着,棠昭捏紧了手指。
“姑母的意思是?”
“那个女子,说不得能让你如愿。”
太后闭上眼,挥退了棠昭。
同一时间,皇帝和宁王也在提祝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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