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挑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跟相柳一起搭建了一间简易的冰屋子，又弄来一堆树枝生起了火，当夜晚降临，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小夭和相柳正围坐在火堆旁烤着火喝着酒聊着天。
一碗烈酒下肚，身子从内到外舒畅极了。
小夭见相柳喝酒的时候嘴角一直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心情不错，问他：“你喜欢这里吗？”
“嗯！”相柳眯着眼睛又饮了一大口，补充道：“很喜欢！”
小夭不解地摇了摇头，“这里这么冷，除了冰雪和野兽，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喜欢的？我若不是为了带你来这练功，肯定不会再来。”
“再来？上一次是什么时候、跟谁来的？”
“我小时候自己来的。”
“带我来这练什么功？”
“我觉得这个地方能让你心生感悟，从洪江传授你的疗伤功法中自创一套修炼功法！”
相柳盯着她看，眼神深邃，“那我要是悟不出，我们是不是就不走了？”
“你修炼天赋那么高，肯定可以的！”
相柳边小口嘬着碗里的酒边沉声说，“那可不一定，悟性这种东西可说不准。”
当几碗酒下肚，小夭忽然想起来，“你刚才说你喜欢这里，为什么？”
“因为有你啊！”相柳笑，他的瞳孔变得越发柔和，“因为只有你。”
小夭也笑，“可是你说过你怕黑，这里晚上没有灯火，没有人烟，甚至连星星都没有。”
相柳棱角分明的轮廓隐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惺忪的眼眸安静地看着她，“有你。”
黑暗中借着火堆的光亮，小夭抬头回望，他的眼睛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能看到细碎的光，星星点点闪耀动人，带着一丝冰冷又忧郁的脆弱。
“说星星好看的人，一定没见过你的眼睛。”
许是喝醉了，他脸色薄红，眼睑耷拉着，眼睛慢吞吞地眨巴着，每眨一下，都撞击着小夭的心脏，只听胸腔里突突突地跳个不停，她感到脸庞发烫，连忙端起酒碗，挡住脸小口小口地嘬着酒。
“能不能让我也看看你的眼睛？”
小夭放下酒碗，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指着自己的脸，故意瞪大眼睛，“看吧！”
相柳突然凑近她，近到她脸上的汗毛都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她下意识地抬眼去看他，好看的眼眸近在咫尺，对着她弯了又弯，低沉又拖着尾音的声音传来：“你脸红了！”
小夭不自在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他，“我那是喝多了。”
“又撒谎，你上次喝酒就没红。”
“上次用的酒杯，这次是用酒碗，喝的自然比上次多！而且这是烧酒，容易醉！”小夭极力辩解。
相柳沉默地看着她，盯的小夭浑身不自在，脸越来越烫，良久后响起低沉沙哑的声音，“这里没有别人，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真容？”
“这就是我的真容啊！”说完还故作潇洒地捋了捋胡须，只见相柳眉头微蹙，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冷，俊美的五官染上冰霜。
小夭这才想起来这张脸是当着他的面变的，又急忙开口:“我是说我的真容还不如现在有气质，不看也罢，不看也罢。”
小夭内心慌乱到不知所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明明从来不耐烦说谎话，可是这一刻她就是没有勇气以真容直面他，内心十分忐忑，又隐隐的有着期待，可更多的是害怕，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相柳的神情片刻间变了又变，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若有所思，他以为小夭是因为相貌不佳有些自卑，开口安慰道:“我不在乎外表，我只是担心若有一日我们走散，我却不知道你本来的模样，会找不到你。”说完笑着抬手抚了抚她的胡须，又继续说:“今日不看了，等你准备好再给我看，如何？”
小夭害羞地点点头。
相柳见她同意了，心中愉悦，却故意板着脸幽幽地说:“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
“不要对我撒谎，好不好？”
“我哪有……”小夭声音越来越小，心虚地噤了声，随后把头扭向了一边，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两声，“我考虑考虑。”
相柳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没了动静。
小夭正思量着该如何活跃一下气氛，突然间感觉到他的脑袋缓缓地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炽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满是浓重的酒气，转瞬后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小夭一手揽着他的肩，一手抚着他的发，头跟他的头倚在一起，发着呆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后，将他拖到早已铺好的兽皮上。
第二天相柳悠悠转醒，空气中传来食物的香气，他转头看去，只见小夭正在烤着两只叫不上名字的飞禽，模样十分专注认真。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忙碌，直到她将食物烤熟转身起来叫他，才发现他早醒了，正眼巴巴地盯着她看。
小夭以为他饿了，笑着说；“快起来吃东西了。”
相柳撩起兽皮的一角盖在脸上，闷声说:“我的酒量总是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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