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田芽衣抬起头，望着出现在「梦幻泡影」中的白逸安，紫色的瞳眸中，闪烁着危险的色彩。
她不知道对方用何种方式进入自己的幻境。
但……
他的身边并没有那两个小女孩。
也就是说，白逸安是凭借他自己的灵魂之力，进入到了自己的世界。
庞大……而又美味的灵魂。
真想一口气吃掉呢。
浅田芽衣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白逸安。”
“可我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呵呵，奥菲莉娅是你的性偶不假，但你是不是忘记了，她还是我「万物归一」教会的圣女。”
“我答应过给你第五夜，可没说让你杀死她。”
白逸安同样静静地盯着浅田芽衣，黑色的瞳孔，如同大海般深邃：“更何况你已经吸食了她大半的灵魂之力，已经可以吧。”
浅田芽衣沉默良久。
终于，莞尔一笑道：“只是一个性偶，就让白少爷如此维护，果然如传闻中那般，白家大少是个风流之人呢。”
“性偶对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体内封存有一个村落冤死的灵魂，如果你真的将她吸成白痴，就相当于杀掉了那些人。”
白逸安不紧不慢道：“复活那些人，是我对手底下一个小女孩的承诺，我不想当一个失信之人。”
浅田芽衣微微皱了皱眉。
封存了一个村落的灵魂？
她闭上眼睛，默默感受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果然，白少爷没有骗我，奥菲莉娅的魂域之内，确实封存着一些孱弱的灵魂。”
“我为自己的揣测抱歉，原来，白少爷还是一个仁慈之人。”
“呵呵，仁慈之人不会为了干掉这些僧兵毁掉大半个曦光城，也不会对那些流民的惨状无动于衷。”
白逸安微微冷笑：“我不是什么仁慈之人，只是一个自私之人而已。我的东西，就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原来如此。”
带着同情和不舍，浅田芽衣慢慢捧住了奥菲莉娅的脸庞，柔声道：“既然白少爷想将你要回去，那就没有办法了。”
“好好休息，亲爱的奥菲莉娅。”
“你是一道美味，等白少爷玩腻之后，我再来吃掉你吧……不，或许，那个时候的我，也并不在乎你这道美味了呢。”
奥菲莉娅双目呆滞，无神地望着房间的天花板，仿佛失去了魂魄。
而浅田芽衣对此毫不在意，她向白逸安轻轻颔首，后退到地板上，然后保持着虔诚而优雅的姿势，缓缓走出房间，还顺带关上了房门。
而奥菲莉娅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真的死了一样。
白逸安默默走到奥菲莉娅的床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太阳逐渐偏南，直到有些毒辣的日光照在她的面庞和眼睛上，她才眨了两下眼睛，无比痛苦地翻了个身。
接着，她的身子如同龙虾一般蜷缩起来，痉挛着，双手捂住脑袋，呼吸粗重，心跳如雷，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好痛……
那种大脑从中间被撕裂一般的痛苦，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当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又过了良久，那种灵魂被吸食的痛苦才终于消退。
她虚弱地躺在已经无比凌乱的大床上，转头望着自己名义上的“主人”，凄美的眼眸之中是柔弱与迷茫。
“谢……谢谢……大人……”
“不必，出去后，我会尽快安排仿生构造体，到时候，还需要你将那些村民的灵魂记忆数据提取出来，覆写到「记忆单元」里面。”
“我……明白……”
白逸安点了点头，右手虚握，眼前的场景骤然变幻，又回到了大雨滂沱的夜。
奥菲莉娅瘫倒在他的脚下。
精致无暇的面孔倒在泥泞之中，水蓝色的裙摆也被污泥浸湿，雨水顺着她的发丝在脸上狼狈地流淌，划过苍白的唇瓣，坠入水洼。
浅田芽衣看向奥菲莉娅的眼神依旧温柔，却似乎藏着说不出的冰冷。
曾经的「万物归一」圣女。
如今，也不过是白逸安的一条狗罢了。
嘛……倒也没什么关系。
她转过头，看着第五夜，微微一笑：“到我们了。”
第五夜的脸色也渐渐凝重下来，他轻叹一声：“是啊，到我们了。”
浅田芽衣慢慢走到了第五夜面前，风雨不能沾身：“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明王说你是他最重要的佛子。”
“明王竟然说过这样的一句话？”第五夜摇摇头，“我不知道。”
“也许是他太老了，老到昏了头吧。”
浅田芽衣的目光有些遥远，似乎看破了风雨，看向了千万里之外的十万大山：“他真的很老了，在我踏入十万雪山的那一刻，换做十年前的他，会瞬间杀死我……但是，他没有。”
第五夜轻轻挑了挑眉：“也许是他故意放你离开，也说不定。”
“故意放我离开？呵呵……”
浅田芽衣似乎听到了什么好像的事情一般，捂嘴轻笑起来：“我可是当着他的面，吃掉了他的一位佛子啊！”
“第五夜，你也是佛子，知道佛子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吧……是补药，是躯壳，是疲惫之时果腹的美味。”
“你不是也在反抗么，第五夜。”
“冥魂永狱之中，你故意侮辱青禾，其实是为了借酒色财那一剑破掉身上的明王金身，切断与明王的联系。”
“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却也让你彻底摆脱了明王的监视，那家伙残留的一切，终于成了你自己的东西，不是么。”
“我也一样。”
“只不过，我比你要更狠一些……十年前，我就在明王虚弱之际，直接吞噬了他附在我身上的金身。”
“然后吃掉一个又一个佛子。”
“如今，只剩你一人了。”
“再吃掉你，面对重伤的明王，你说，我会有几成胜算呢？”
一直沉默不语的第五夜，此刻却抬头，睁开眼眸，淡淡道：“十成。”
“这么看好我？”
“不是看好你，而是因为，明王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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