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的手指就一节一节地插入了她控箭的手指，“你力量偏小，但无妨，只要这样四指引弓，一样能击出极大的伤害。”小夭觉得这样的手指交错而扣，有些不妥，但余光里，防风邶难得认真，目光只是定在待发的箭矢上，所以她也跟着凝神，在防风邶缓缓的口诀中，射出了第一箭。
不知哪里出了问题，那箭半途失了力道，就坠落在地。小夭掩饰着心底的沮丧，装作不在意地自嘲了一句，“看来我不是射箭的料啊。”
防风邶依然极有耐心地鼓励她，“就第一次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只是他的鼓励带着呼吸的潮热，字字擦碰她后颈的皮肤，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小夭总觉得也许下一秒，他就会以兽牙刺破自己的皮肤，课程的前半段，小夭就总有些三心二意。
防风邶看出来了，也不戳破，只继续教她箭术的要诀，事无巨细地纠正她每一点偏颇。
小夭向来都是个急性子，总想把什么都快速学来，以备不时之需，此刻学箭，也总想一步登天，想防风氏祖祖辈辈都擅长用箭，说不准有什么特别的箭术秘法，便缠着防风邶，非要他将这自己脑补出来的秘法说出来，没想到，防风邶歪头一笑，反问小夭，“你怎么知道我们防风氏有这秘术。”，趁她呆愣了须臾，防风邶将她虚虚圈在怀中，引导她执箭起手，“秘法就是，慢慢来，就会很快。”
他的声音沙沙的，像一阵微风拂过耳畔，“慢慢来，就会很快”，小夭细细品他这句话，觉得还蛮有些智慧，没想到学箭半日，对他已有些刮目相看。
防风邶又这样同她试着射了几次，一次比一次放开引导的手，渐渐地，小夭摸着些门道，箭矢越飞越准，防风邶满意地点点头， “悟性不错。”得了防风邶的肯定，小夭也越战越勇，终于，有一箭稳稳扎在古木之上，“我射中了？”一击成功，小夭自己倒有些不可置信。“本以为我灵力低微，今日很难射中的。”
“箭术讲究一个巧劲，四两拨千斤，没有灵力的人练好箭术，也能以弱克强。”防风邶一派闲聊的模样，句句都戳中灵力低微的小夭迫切想要有力自保的心，本来只是一次随性的箭术尝试，但听防风邶说完这番话，小夭现在是认真想好好修习箭术，只盼真的有朝一日，也可以不再以身体去对抗危险。
“保持这种感觉，继续。”这一次，防风邶终于退后了半步，摒除自己的干扰，示意小夭全靠自己的感觉，去引弓就箭。小夭立刻取了一支箭，借着方才成功那一箭的感觉，再射，但居然半空又坠落了……
防风邶轻轻地说，“你生了得失计较。”被他说中了自己的内心，小夭有些不服气，还要取箭再射，但防风邶阻止了她，“今日就到此为止，你再练下去反成了巩固错误的感觉。”
小夭想了想，也是，自己企图心一起，专注力就有些涣散，今天实在不适合继续，“你真是个好老师。”这一句，小夭倒是由衷地，防风邶一心想哄她开心，“我这法子只适合教聪明人。”
小夭习箭的念头已定，防风邶立刻又摆出觊觎佳人的德性，直说若要自己教她练箭，她也得陪自己解闷才行，二人就这么过家家似的约定好了，习箭、陪玩，有来有往。
一言一语，一来一回，两颗心从陌生变热络，原来也不需要太久的时间。
103 睡过一张床的人，当然可以同吃一张饼。
回城时，二人自然也是共骑归来，防风邶以今日的箭术课程，硬是诓了小夭一顿“拜师宴”，地点由他指定，小夭对轩辕城确实也不熟，索性一切听他安排。
天马载着二人，不疾不徐地于空中踏云，小夭靠在防风邶身前，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你常这样带着姑娘满大荒闲逛吗？不会觉得不方便吗？”小夭想起曾几何时，那个九头妖怪也是这样带着自己四处地晃，哪里有风景便停下看看，漫无目的，小夭一直很想弄懂，当一个人这样带着另一个人到处地走，代表什么意思。
“有缘就结伴而行，觉得合拍就携手度日，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跟同类在一起，一天和一生也没有什么区别。”防风邶说完，突然将那张帅脸凑近她，“你不对劲儿，你在想男人！”
“我……我才没有！”小夭极力反驳，但她的结巴出卖了她，耳廓脸颊都微微热了。
防风邶却没有追着取笑她，反而学着小夭的嗓音，来了一句，“我是大王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跟谁一起就一起，玩玩而已，先爽再说！”小夭听防风邶这般撺掇自己“持身份行凶”，笑骂还好他不是女儿身，不然定是个惑乱东宫的存在，心情也终于敞亮了些。
轩辕城气候凉薄，高空更是微寒，但回程的一路，防风邶阔大的袖袍左右护在小夭身侧，小夭只觉得他怀中暖意盈盈，丝毫不会冷到。
本以为防风邶会狠狠“削”自己一顿霸王餐，没想到，拜师宴却是选在了一处粗陋朴素的“苍蝇馆子”，店面虽小但胜在整洁而清净，老板娘是亲自过来接待的，仔细瞅过小夭，才轻声对防风邶说，“客官今日带来的姑娘，可比以往那些个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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