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躺到床上，姜凡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又扭头盯着点滴瓶子，一滴一滴地数着，等待的时间异常难熬，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和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说话。
虽然输着液，但他还是感觉口干舌燥，姜凡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我想喝水。”配上他那副苍白又脆弱的模样，他的目光看向谁就会让谁心头一紧。
逸川拿棉签沾水给他润湿嘴唇，姜凡偏过头，“我要喝水。”
柯宇捏着姜凡的脸看了看，又凑近姜凡的脖子闻闻，对逸川说，“让他喝点吧，应该没事吧。”
姜凡越来越感觉柯宇像某种犬类了，喜欢抱着他乱蹭乱拱，还时不时凑近他的脖子闻闻，像是在确认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味道，就差摇着尾巴舔他手心了。
姜凡被自己的脑补恶寒了一下，拿另一只没扎针的手去推柯宇：“你离我远点。”
“出事了你负责？”逸川挑眉看向柯宇。
柯宇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变得有些奇怪，“算了，你看着办”。
逸川却转身出去了，片刻后又端着一杯温水进来了，递给姜凡，“喝吧。”
姜凡拿过水杯，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往嘴里灌，吞咽不及的水珠从嘴角滑下，顺着下巴流到脖子里再没入衣领，小小的喉结上挂着水珠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在场的另外两人却默契地移开了视线。
姜凡喝完水，像是活过来一般，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胡乱抽出了几张纸巾擦嘴。
“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姜凡试探问。
逸川：“过段时间。”
“过段时间是多久？”姜凡继续问，但他没等到回答，眼皮子越来越重，直接又昏睡过去。
柯宇看到姜凡闭着眼没动静了，马上扑到床上去扒姜凡的眼睛，去探他的呼吸，感受到浅浅的呼吸，他才松了口气，他生气地看向逸川，“你给他喝的什么？”
“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他现在思虑过重，郁结于心。继续关着他又让他清醒着，他会很痛苦。”
柯宇顿时偃旗息鼓，捏捏姜凡的脸蛋，“他的怪病有眉目了吗？真的要把他交给顾老头？”
“那要看顾老头和顾清舟谁更有诚意了。而且，是不是真拿人当人质，你又不是不清楚。”
……
顾家大少和顾家家主闹掰了，这件事已经在A市闹得风风雨雨了，上层势力隐隐分成两派，一派和顾城走得近，多以上了年纪的老人为主，另一派和顾清舟走得近，多是A市新贵还有他们贵圈里的年轻人。
具体情况是什么样，大家心思各异，都持观望态度。
A市顾家。
“逆子！你看看你前些天都做了什么？我让你趁着游轮聚会拉拢各界势力，你却把一些平时我都不敢得罪的一些权贵连根拔起，导致现在顾家树敌无数，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顾城前几日听说海上发生了一起重大事故，顾清舟就在那艘船上，险些吓出心脏病。
担心了几天，顾清舟突然出现在顾家别墅，又差点把顾城吓出个好歹。特别是知道船上失踪的那些人，还有最近警方查的那些案子背后都有顾清舟手笔后，顾城简直想直接清理门户。
好在那些从船上活着回来的幸存者嘴严的紧，要不现在顾清舟已经被某些势力的反扑弄死几百次了。
尽管一直没有证据，但死者家属都已经怀疑到顾城头上了。真能给他找事！
顾清舟坐在沙发上，浅啄了一口茶水，放在茶几上，“怎么？我做好事不留名，顺便把你的一些对头除掉，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顾城抬起手顺了顺自己的胸口，碎碎念：“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相扶到老不容易，是否更该去珍惜。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邻居亲朋不要比，儿孙琐事由他去……”
顾清舟听着顾城念叨，轻笑一声，转身就走。独留顾城在原地吹胡子瞪眼大骂不孝子。
顾清舟离开后，顾城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转身进了书房，打开自己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张上了年头的照片放在书桌上兀自查看。
顾城想去抚摸照片，但手却虚虚在照片上划过，想碰又不敢碰，因为照片年份久远，已经被磨出了许多印子，甚至衣领都被摸掉色了。
“顾柏，你的儿子脾气真臭，有时候我真受不了。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虐待他，毕竟也养了几十年了，就是养条狗也有感情了，我早就当他是我亲儿子了。”
“还有，我还想给你说一件事，这臭小子前段时间说要出海玩，还忽悠我给他出钱，软磨硬泡下我答应了，我寻思这孩子这么鸡贼应该不会出事……”
“结果前几天看新闻，看到他所在的船出事了，可把我吓坏了，我一直不敢找你，怕你托梦来骂我，其实我很想你，这些年你一直不来看我，应当是怨我的。我想见你，但是不想一见你就挨你的骂……”
“还好，这小子今天回来了，还差点把天给捅破，还能怎么办，天塌下来有他这个便宜老子顶着呗，除非给他一直擦屁股的他老子不在了。”
“顾柏啊顾柏……你要是当年立刻投胎，估计现在也和清舟差不多大了吧……我也想下去找你，又怕你怨我……”
“清舟和你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然，他也有八分像我，这些年大家都没有怀疑。估计根本没人会想到，当年为了家主之位不择手段残害血亲的人会替自己哥哥养孩子。”
“大家都以为咱们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但真相是什么，你我都清楚。你和我不是一类人，我不愿强迫你，你不回家四处躲我，放弃继承家业，你肩上的重担我替你担。我承受众人的误解，手上沾满鲜血，我既想见你，又害怕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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