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不是很大，里面也就一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
海南风一进门立刻成了全屋的焦点，鹤立鸡群的感觉，但很快他们的目光便又被吸引到赌桌上去了。
屋子里烟雾缭绕，海南风朝着房间中央的椭圆型桌子走了过去。
李想默默的跟在海南风后面，这种地方他还是第一次来，他看着那些赌徒们专注的表情在等着荷官掷出骰子。
赌客的面前堆满花花绿绿的筹码，海南风一坐下，很快就有一个小伙子拿了一盒筹码放在他面前。
“老规矩？”
海南风点点头，一看就是老顾客。
像这种地下小型黑赌场，深港有不少，虽然警察年年抓赌，可赌场总能像雨后春笋一样很快发芽。
都说十赌九输，到了赌场这种地方就是逢赌必输。
看着海南风李想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三年的友谊，不算很长也不算很短。
和海南风一起的那些日子，浮现在他眼前。
海南风是个俗人，吃喝嫖赌样样都沾一点儿，但却长了一副不俗的皮囊。
李想最低谷的时候是海南风陪他度过的，给他介绍工作，在酒吧闯祸时也是他出头帮他解围，每次在外喝醉酒的时候也是海南风把他领回家的。
那时候，他觉得海南风真的就像他的大哥一样。
要说海南风走到今天，也和自己有直接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他，柳婷婷也不会利用海南风做这些事情。
现在的海南风也不会沦落成一个变种人，想到这里，李想的心里一阵酸楚。
而变种人的未来是怎样的？他不知道。
李想出神的功夫，桌上的转盘几轮已过，海南风的表情很焦灼，他四下张望。
李想贴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问：“在找我吗？”
海南风以手遮面，小声道：“你跑哪儿去了，没看我这一半儿快输进去了么。”
“该！你不知道赌场这种地方就是坑吗？知道是坑自己还往里跳，怪得了谁？”
“哎呀！兄弟，我叫你来不是给我上课的，关键时刻你也该出手了吧。”
荷官吆喝着：“大家快点下注啊，买定离手！”
这声音……似曾相识？
李想这才注意到那个发牌的女孩儿，女孩儿穿着一身黑色小西服，戴着一张猫脸面具，听声音看身材应该没多大年纪。
她为什么要戴着面具？李想心里划了个大大的问号？噱头？还是怕人认出来。
围坐的赌客们纷纷下注，海南风偷偷问李想：“诶！快说我该买几号。”
李想怎么看都觉得那女孩儿像在哪里见过，他的注意力全在女孩身上，就随口说了句：“随便买！”
海南风见李想语气坚定，大声说：“我买23号！”
他推出了剩下的筹码，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的盯着女孩儿，机关一按，轮盘迅速转起，女孩儿掷出骰子。
围坐的人盯着转盘上那颗迅速旋转的白色骰子，直到转盘缓缓停下。
女孩儿大声喊：“12号！”
“啊？”海南风呆若木鸡。
靠！李想你是不是想坑死哥？眼看着筹码被从眼皮底下划走，海南风的心都凉了。
海南风拍桌站起，愤怒的骂着污言秽语，不过那些赌客们早已司空见惯，根本没人在意。几轮下来，有人哭有人笑再正常不过的事。
海南风刚离开座位，便有新的人补上，赌场从来不缺赌徒。
这时有个男人走过来和海南风搭讪，问海南风要不要借钱，这人是放高利贷的，凡来这里赌的人都认识他。
海南风黑着脸摆了摆手，冲出了8号房。
十万块钱就这半小时的工夫没了，海南风心疼的说不出话。
“怎么？裤衩都输掉了？”李想说。
海南风强忍住怒火：“兄弟你在搞什么？你怎么不帮我？”
“我帮了你这次，那下次呢？我还帮不帮你?赌是你自己选的，输是你自己选的，你凭什么怪我？我什么时候说要帮你赌了？”
“你、你！”
海南风被李想说的无言以对，好像李想还真没说过要帮他赌的话。
门房的中年女人一脸假笑的走了过来：“怎么了兄弟？输钱了？要不我给你换个房间换种赌法？钱不是问题可以借的。风水轮流转，换种赌法会转运的，说不定啊转眼就赢回来了。”
“算了，下次吧。”
海南风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来时的意气风发，垂头丧气的。
李想见海南风拒绝了女人，这才松了口气，海南风还算有点儿理智。
回去的路上，海南风不肯说话，李想知道此刻的他心里都是怨气。
“二十万！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全没了。”海南风突然冒出一句。
李想没接他的话，脑子里都是那个荷官女孩儿。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走回了酒店。
一进房间海南风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就灌了下去。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见死不救！那二十万可是我攒下准备给父母过年的钱。原本以为能多赚点儿钱给家里，没想到……”
“我帮你就是在害你，你输了这二十万难道还不明白，赌博的危害吗？”李想说。
也许是酒精起了作用，海南风情绪开始爆发。
“我跟你不一样，你是富二代不用自己费力气就可以住别墅，开豪车。我出生在农村，家里世代靠种地为生的。家里花光了所有积蓄还背了债才供出了我这么个大学生。我下面还有弟、妹要养呢。父母年迈身体不好，明年的日子还指着我拿钱回去。”
海南风倒在沙发上眼角溢出了泪水：“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混成现在这个样子。人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你知道吗？有时候不是你努力就可以改变的。“
“你以为我这些年为什么这么混日子，我以前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有志青年，我也谈过纯洁的初恋也有很爱过一个女孩儿，可最后呢？一切都输给了现实和金钱。”
李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海南风，看着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情绪崩溃。
“你醉了风子，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海南风带着醉意沉沉睡去，李想帮他脱下鞋子，衣服，盖好被子。
看了一眼海南风，李想准备出门，小狗跑过来摇着尾巴。
“乖狗听话去睡觉，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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