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竹染想说声谢谢，刚开口突然后脑勺一阵刺痛，她抱着头面色苍白，无力曲身。
螭吻看见她这样，赶紧扶身询问：“你怎么了？头痛……”
突然之间的刺痛感让游竹染麻痹了神经，她听不见螭吻担忧的问候，也听不见坐在咖啡店里人的交流。
游竹染难受地闭上眼，脑子里闪过好几个片段——
女人身着素雅庄重的华衣，面色冷淡，站在高台上，俯身凝视着下面五个衣着不同的人。
她的脸和自己一模一样，只不过她身上透着疏远和强大的威慑感，如千年寒冰，令人惧怕而不敢近身。她看着那五个人，面无表情动着嘴说话。
游竹染看不见跪在地上的人是谁，只能看见背影……
红绡素纱，高大的身子挡在自己面前。她只能看见薄纱在男人身上的朦胧感，如白雪般细腻的肌肤，几缕华发垂落在胸前，微露胸膛的样子令人遐想。
她慢慢抬头，看见的是一张模糊的脸，依稀可见那男人嘴上挂着挑衅的笑，一头白发上还有一双耳朵，耳朵肩上白色的绒毛还带着微红。那是夕阳的颜色。
男人倾身过来，慢慢贴近自己，游竹染伸过头想看清模样，那朦胧在眼里慢慢靠近变成了白光，视线变成空白……
一个女子穿着素色衣衫，单膝下跪，行礼后抬头和前方对话，看着她的脸，应该是不好的事情。
那女人面露苦色的样子，和女作家一模一样。
螭吻看着上面的人，游竹染慢慢移动到她的视角看去，无比华贵的宝座上，正坐着个身着华服的男人，他的头发束起，被一支简单的金簪别着，虽然只有一个饰品，却在他身上看到了无比强烈的威严和华贵的感觉。
男人好似听完螭吻说完，转头瞥向这边，眼神带着询问，原本严肃冷漠的脸竟然有些无奈，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你可知道你追随的人是谁？”男人声音如深潭的水一样冰冷，也带着威严。
“知道。我所追随的主君，是染青女君。”
“你知道她是谁，那你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属于谁的吗？”
螭吻抬起头来，一双慧眼闪着光望着男人，声音郑重且有底气：“属下愿追随主君，永不誓弃！”
男人看了看自己，又看了螭吻一眼，微叹气一声，挥手让跪在地上的螭吻离开，她感激的看了自己一眼后，快速起身离开。
……
“你怎么样了？需要去医院吗！？”耳边是螭吻在喊自己的声音，游竹染摇摇头回神过来，看着螭吻，仿佛看见了脑海里浮现的那个画面里的女人。
她是长发仙衣，而此时的螭吻是短发现代装。
游竹染觉得不可思议，先告诉她刚刚头痛想到的事情。但又怕太离谱，一时犹豫。
想了想，自己进入游戏就已经很离谱了，她只是说一下，信不信由她。
而且，刚才螭吻也提出了前世这种玄幻主题，如果她没反应，自己干脆说是为了缓和气氛开的玩笑，无伤大雅。
游竹染被她扶着站起身来，还抱着头缓冲着，盯着螭吻，试探道：“你认识……染青女君吗？”
“！？”
螭吻握着游竹染的手一紧，一双清澈的眼睛眼波流转，期待又害怕地看着她，嘴唇微微颤动，似有千言万语将喷薄欲出。
游竹染把她拉到外面等她回答，听她讲的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直至提醒她回家的那通电话铃响。
游竹染看了眼来电人，又看了下时间，已经到饭点了。
“剩下的内容，我们手机联系吧。我现在得回家吃饭了。”
“主君你不用——”
游竹染果断打断她，正色道：“螭吻，我虽然失去记忆，但是并不代表我有义务寻回记忆随你回去。”
她叹了口气，出神地盯着螭吻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轻声道：“也许……对我和对她……也是一种解脱呢。”
螭吻还想挽留她，但游竹染只是匆忙和她道别，跑到马路拦了辆车坐上去，关上车门车子自动驶去，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随着车流流向那个，名为“家”的目的地，而舍弃了那个祥云之上的九重天，她曾住了百万年的无过宫。
螭吻悬在半空的手无处安放，只好失落地落下，望着那车子离开后仍然拥挤的车马灯红，想起主君离开后说的那句话，意识变得模糊。
这个世界不属于自己。
主君，属于这个世界吗？
如果这个答案是肯定，那么——她是否放下执念，让主君步入轮回，有一个春秋，又一个流年似水……
直至生命尽头？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螭吻比游竹染早来到这个世界十年，每一天都感觉没有活在人世一样。
——她本就不属于这里。
游竹染坐在座椅上，神色疲惫地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城市的喧嚣繁华，让她有种错乱感。
螭吻简单的几句话，和自己脑子里闪过的画面，很难不去相信这是真实存在过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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