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没看他，摆摆手，“去吧。”
年夜饭没用就走，皇太后心中略有不满，不过就算留得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淑乐都那么说了，自己又何必做那个坏人呢。
郁晏宸火速出了懿慈宫，临上马车时，特意嘱咐车夫快点走，这个时辰回府，正好陪娇娇吃年夜饭。
阮含娇正坐在饭厅跟着珍珠她们包饺子，手上摊开一张面皮，小勺子挖一块馅料放进去，细白的手指一捏，一个元宝型的饺子就包好了。
“娇娇。”
他迈步朝她走过去。
阮含娇抬眸看了他一眼，继续垂眸包饺子，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我还以为今晚你要留在宫中用膳呢。”
“回来陪你吃年夜饭，放烟花。”
郁晏宸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包饺子，他原本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做就觉得有趣。
他看了一小会，突然觉得不对味儿，“啪”一下拍掉她的手上的饺子皮，“怎么，我回来陪你，你不高兴？”
珍珠几人动作一顿，互相对了个眼色，似乎在说“小爷又开始喜怒无常了，咱们走是不走？”
阮含娇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冲他软媚一笑，“当然高兴。”
她举着手用手肘碰了一下他，有点撒娇的意思。
“我去洗手，一会咱们去前厅吃年夜饭，刚刚有丫鬟来说，四凉八热十二道菜，已经备好了。”
郁晏宸见她和自己举止亲密，脸色好看了不少，不顾她手上的面粉，拉着她的手道：“我和你一起去。”
前厅年夜饭已经摆好了，有寓意吉祥如意的猴头菇炖鸡，年年有余的松鼠桂鱼，好事发财的蚝豉猪脚，飞黄腾达的鱼翅贵妃鸡……等等。
桌上还准备了“岁酒”，也就是屠苏酒。
屠苏酒多以陈年老酒做底，加入十余种药材泡制，有温阳散寒，化湿除浊的功效。
屠，既为屠“鬼气”，苏，为苏醒人魂，除夕饮之，可保一年不生病，又因少者得岁，老者失时，故以年少者先喝。
阮含娇手执琉璃酒壶，为两人杯中倒上屠苏酒，郁晏宸手握酒杯看着她道，“你先喝。”
阮含娇垂眸，看着白玉杯中浓红透亮的屠苏酒，举杯一饮而尽，带着药香的醇香老酒入喉，阮含娇辣的咳嗽了起来。
郁晏宸轻抚着她的背，给她倒了一杯果子茶，“喝一口，压一压。”
“第一次喝屠苏酒？”
阮含娇咳的眼睛都红了，喝了一杯果子茶好了不少，点头答道：“以前我娘不让我喝屠苏酒，说小孩不能饮酒，后来去了……”
她语气顿了顿，“也没什么年不年的。”
郁晏宸一顿，放在她后背上的手收回了。
“以后我年年陪你过除夕守岁，喝屠苏酒。”
阮含娇抬眸看着他，脑中倏然想起那日在无夜坊，听见的那句话。
“明年，月姐姐怕不是要在世子府过年了吧，世子那么喜欢姐姐，不惜自己受伤，也要为姐姐挡箭。”
阮含娇唇角上扬，慢慢划开一个弧度。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郁晏宸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菜式，夹了一小块红枣花生桂圆糯米糕，送到她唇边，“吃一块。”
阮含娇红唇轻启，很是乖巧地张开嘴，郁晏宸看着她将“早生贵子”吃掉，咽了下去，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阮含娇往他碗中放了一块寓意吉祥如意的鸡肉，“晏宸哥哥，希望明年我们两人都能得偿所愿，心想事成。”
“那是必然！”
郁晏宸笑着道，“明天就是明年，我保证这几日会有一件让你开心的事发生。”
阮含娇立刻来了兴趣，放下筷子问道，“什么事！”
只有向阮氏夫妇报仇，她才会开心，难不成跟他们有关？
郁晏宸将杯中的屠苏酒喝了，故意不答，“过几日你就知道了，现在就告诉你还有什么意思。”
阮含娇凑近了些，又给他倒了一杯屠苏酒，晃了晃他的手臂，软着嗓子道，“晏宸哥哥，你就说嘛，何必吊我胃口。”
郁晏宸捏着她的下巴，在她红唇上亲了一口，贴着她唇低低道：“就要吊着你，吊得你不上不下的，浑身难受。”
阮含娇听见这挑逗的话，立刻没了耐心，轻推了他一把，坐了回去。
郁晏宸见她嘟着嘴巴似乎生气了，轻笑一声道：“行了，大过年的，不逗你了，我先跟你说说。”
“行。”
阮含娇脸色立刻又变好了。
郁晏宸见这女人对自己变脸快过翻书，突然就不想说了，不过看着她笑意盈盈的眼睛，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她扫兴。
“阮明在鼓楼巷养了一房外室，儿子都七、八岁了，以倪盛雪不容人的性子，你猜她会作何反应。”
儿子都七、八岁了……
阮含娇不禁在想，怪不得当年阮明同意倪盛雪将娘亲卖了，原来早就有新欢了。
有了儿子，女儿又算什么。
她早已不把阮明当父亲看了，心里对他只有仇恨，此时对阮明的恨意又多了一层。
她说道：“听说，倪盛雪当年恨不得杀了我娘，是那位倪将军来府上小住，规劝了一番，这才阻止了她。”
“现在，没人规劝她，怕是会将人杀之而后快吧。”
郁晏宸听她提起倪寻，沉思了片刻道，“倪寻前些日子来京城了，不过并未住在阮府，这几日过年，应该会去阮府与女儿团聚。”
阮含娇急了，“什么？倪将军来了，那若是报仇……”
“你别急。”
郁晏宸打断她，“你想想，倪家扶持阮明这么多年，现在若是知道他在外面偷偷养了个外室，会作何反应。”
阮含娇垂眸想了想，“我不了解倪将军，我小时候跟他有过几面之缘，他并没有因为是庶女对我冷眼相对，反而很和颜悦色地叫我小妮子，看起来性子很随和。”
“他应该会阻止他女儿做过分的事，毕竟是人命，但无论如何，倪盛雪都会大闹一场，说不定还会跟阮明和离。”
郁晏宸接着她的话说，“大周官员纳妾养外室，虽不算是什么出格的事，但若是因此和离，则会彻底影响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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