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含娇抬手轻抚嘉珩的发顶，柔声道，“母后也不知道，嘉珩喜欢皇弟还是皇妹。”
嘉珩扬起小脸看着母后，轻轻倚在母后怀中，眨巴着大眼睛撒娇道，“都喜欢。”
“只要是母后生的，儿臣都喜欢。”
阮含娇温柔一笑，轻轻捏了一下嘉珩光滑的小脸蛋。“嘉珩真乖。”
嘉珩嘻嘻笑着，想要抬手抱着母后撒娇，又顾忌着母后的肚子，将手放下了。
阮含娇见儿子如此乖巧懂事，心里一阵酸涨。
她现在已经有孕快八个月了，还有一个多月就临盆。
她总是担心，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嘉珩怎么办。
她和郁晏宸小时候，都没得到过多少父母的关爱，她不想自己孩子也是如此。
可能怀孕的人就爱胡思乱想，她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
一旁的珍珠见状，连忙走过来道，“太子殿下，您该去睡午觉了。”
嘉珩恋恋不舍的从母后怀中抬起头，嘟着嘴巴扭捏道，“珍珠姑姑，我不想跟母后分开，我要和母后在一起。”
这声“珍珠姑姑”叫得软糯，配上嘉珩可爱的小脸，珍珠心都要化了，一阵为难。
这……
“少废话，快去！”
郁晏宸迈步进来了，一声厉喝。
于此同时，殿内宫人纷纷跪下行礼。
嘉珩听见声音，不情愿地行了个礼，“儿臣参见父皇。”
再抬头时，他眼中含着一包泪，委屈巴巴看着父皇。
郁晏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少来这套，快去睡觉！”
臭小子，从小就会装可怜。
郁晏宸倏地轻笑一声，“你要是不想睡觉也行，朕将祭酒大人叫过来，教你背论语。”
嘉珩四岁就开蒙，现在已经学到论语了，只是因为年纪小，课程安排得不是很满。
阮含娇稍微坐起来一些，珍珠在她身后放了个软枕。
“嘉珩乖乖去睡觉，醒了母后陪你吃晚膳，下围棋。”
嘉珩听见这话立刻破涕为笑，他可不想去背书，他要跟母后在一起。
他往外走了一步，想起什么，又转身回去了。
他跑到母后身边，嘟着小嘴在她脸颊处轻轻落下一吻。
阮含娇立刻笑道，“嘉珩真乖。”
他抬头看了父皇一眼，颇有点显摆的意思。
哼、哼，我想亲就亲，你敢吗。
郁晏宸瞪了他一眼。
嘉珩瞥见父皇冷飕飕的眼神，赶在他发火之前，迈着小短腿噔噔跑了。
珍珠快走两步，追上小殿下，拉着他的手，哄他睡觉去了。
殿里没人了，郁晏宸坐在阮含娇身边，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捧起她的脸。
“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
阮含娇点点头。
面对郁晏宸，她露出自己小女人柔软的一面。
她抚着隆起的小腹，“我担心难产，还担心孩子有恙。”
都说双生子晚出生那个容易有性命之忧，她不仅担心自己，还担心孩子。
郁晏宸轻吻一下她的额头，安慰道，“朕问过女医了，你不是第一胎，问题不大。”
阮含娇垂着眼眸不说话，半晌突然哀叹了一声。
“若是我难产去了，你一定要给嘉珩找一位疼她的母后。”
郁晏宸哭笑不得，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娇娇，你想太多了，你不会有事，朕也不会找其他人给嘉珩当母后。”
“除了你，朕谁都不要。”
“生完这一胎，咱们不生了，免得你总是胡思乱想。”
他已经问过女医了，有让男子吃下之后不让女子怀孕的药，不会伤身，甚至停药后三个月就可以再生。
阮含娇不知道这件事，说道，“孩子都是缘分，哪是说不生就不生的。”
她心里清楚，皇家不比世家，后宫只有她一人，郁晏宸在前朝本就受那些臣子诟病，若是再子嗣单薄，指不定会对两人如何口诛笔伐。
她子嗣艰难，生完嘉珩五年了，才怀上第二胎，还是顺其自然吧。
……
当晚，谁也没想到，阮含娇羊水破了。
没到八个月，她竟然早产了。
郁晏宸光是稳婆就请了八位，除了两位是宫中医女，其余都是民间找来，有过接生双胞胎经验的稳婆。
而且他还交代，一旦出现什么意外，一定要保大。
女子生产前，男子必须出去。
郁晏宸临出去前，拉着阮含娇的手说道，“娇娇，你和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过些年嘉珩长大了，朕就将皇位传给他，带着你下江南，游历大晋河山。”
阮含娇听见这话，心中一阵动容，眼眶发酸，眼泪顺着眼角落在软枕上。
他听见了，那日她说的话，他一定是听见了。
她这段日子总是爱胡思乱想，有一天突然跟珍珠感慨，“我小时候经常被柳月芙关在院子里，不让我去前院乱跑。”
“之后被送去霓裳楼，楼的里嬷嬷看得紧，过了几年暗无天日的日子，后来，好不容易从楼里出来，遇见陛下，他又关着我。”
“现在倒是没人关着我了，又住进了皇宫，依旧出不去，真想出去游历山川，看看外面的风景。”
那日，她说完这话没多久，郁晏宸就进殿了，他一定是听见了，还放在了心上。
阮含娇狠狠点头，“我和孩子一定都会平安无事，我等着嘉珩长大，你带我出宫游历。”
“陛下，快出去吧。”
女医开始催促了。
郁晏宸放开阮含娇的手，出去站在寝殿门口焦急等待。
不多时，里面传来一阵错落的婴儿啼哭。
真就应了嘉珩那句话，‘皇弟皇妹我都喜欢’，阮含娇生了一对龙凤胎。
女医一出来报喜，郁晏宸就进去了。
郁晏宸看着虚弱的妻子，心中难免动容，娇娇都是为了他，才会承受生子之痛。
他眼眶湿润，握住了她的手，“娇娇，不生了，以后我们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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