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门这边忙着内部清洗，洛远安他们也有其他事要干。
北平正值多事之秋，解语臣那边有鹿留在，倒是不用担心汪家人狗急跳墙。但王胖子却不愿意去解家被拘着，索性铁三角和黑洛夫妇一起往广西去。
王胖子并不知道陈皮去了青海，只以为这次又去广西是去陈家玩。
路上洛远安给陈皮打了个电话，那头的陈皮已经找到了人，不过陈雯锦说什么都不愿意跟他离开青海先回来，陈皮瞧着自己那长得年轻过头的女儿沉默良久，到底没有强迫人。
因为有了新的计划，陈家还需要他回来主持大局，他就把郭风、华和尚留在了青海，带着叶成先回来。
陈皮从青海回来还得耗些时间，洛远安就带着人大摇大摆去了陈家。
陈金水很是热情，之前洛远安那套真理让他受益匪浅，抱着法典学了好长一段时间。
不过他学武天赋还行，学法就有点捉襟见肘了。然而他不是个喜欢半途而废的人，自己学不会，培养个这方面的军师难道还不容易？
有了这个念头，他直接资助了一批学法的大学生，顺便从陈家的伙计里选了几个聪明伶俐地去上学，双管齐下，不信培养不出一个可靠的军师。
此前洛远安就把名单给了陈皮，陈家这边陈金水基本已经把人控制住，就等陈皮回来发落了。
不过因为北平那边动作太快漏了风声，长沙这边还是有不少家伙跑了。
洛远安等人去陈家地牢看过，虽说是要等陈皮回来处理这些人，但折磨他们是一点儿没少受。
有些汪家人硬气，直接往墙上撞，差点儿就自戕成功了。
洛远安也没想着让无邪和王胖子避一避，这次布的局，要搞死的人可比这地牢里的多出上百倍。
反正都不是好人了，总得适应适应。
地牢里挂着昏黄的灯，又暗又潮，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腐味与臭味夹杂，让人闻着都怕中毒。
“无邪，看到了吗？”洛远安掩鼻说道，“这些人，只是我们计划里必死的一小部分。”
虽然无邪早就不是杭州吴山居里单纯的小老板了，但第一次见这场景，心里和胃里还是止不住翻腾。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无邪并不同情这些汪家人，但他知道他们这么做不对。
草菅人命，这样的他们，或许比汪家人更可怕。
“有。”洛远安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瞧着打开的牢门里一个蜷缩在阴影里的人，“你可以选择报警。”
“虽然上面还有一部分汪家人，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纸包不住火，汪家的罪恶总会被揭穿。”
“那……”无邪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顿住了。
他是天真，但不是傻。
他不信洛远安是那种漠视人命的人，如果能报警她或许报得比自己都快。
但她没有，为什么？
汪家针对的是张家，是九门，这里头，没有一个人是完全干净的。
黑暗里的事儿，或许就应该用黑暗里的规则来解决。
张麒麟在无邪身后默默把手搭在了他肩上，无声的安慰让无邪的内心有了片刻宁静。
“天真，想那么多干嘛？”王胖子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小方帕，直接系在脸上捂住了鼻子，“古话说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这汪家人干得都不是人事儿，不给他家人骨灰给扬了，我都有点睡不安稳。”
谁想别人的眼睛、耳朵一直在自己旁边转悠啊，就算不伤人也膈应人，更何况汪家还是不会叫的咬人贼狠的狗。
“你还睡不安稳？一天天呼噜打得比谁都响！”无邪被他岔了话，心思也从善恶之别中挪了出来，“有你在我旁边哼哼哼的叫，我才睡不着觉呐！”
王胖子呵呵一笑，挠了挠头，“那下次你先睡，我后睡。”
说话间，他们所在牢房隔壁的铁门被拍得砰砰响，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几人一激灵。
陈金水凝眉，眼神不善地示意手下的伙计去看看。
伙计出去后没两分钟就回来了，“隔壁的人撞门自杀，已经没气儿了。”
“呵。”陈金水阴沉一笑，“拉出去砍碎了喂狗。”
“这些人这么喜欢伪装，装死也不是不可能。”
伙计应声又出去了。
洛远安瞧着角落里止不住发抖的人，面无表情地嘱咐，“别留痕迹。”
她对待敌人向来没有慈悲心肠。
“洛爷放心，这点事儿要是都能出错，我陈金水也不用在陈家混了！”陈金水笑着拍胸脯保证，俨然不见刚才那副凶恶样。
陈皮选人的眼光她自然不会怀疑，而这孩子的狠辣，至少目前看来远不及彼时的陈皮。
毕竟现在可没有第二个九门四爷让他屠满门证明一下了。
无邪和王胖子虽然心中有了准备，但一时也着实难以接受自己就这么成了黑道。
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黑道啊！
如果陈金水不是他们的同盟，他俩能连夜收拾包袱跑回去。
然而这只是终局故事的开端，他俩要见识的还多了去了。
在陈家待了两天，五人秘密去了巴乃。临走前洛远安还特地嘱咐陈金水，要预防汪家人狗急跳墙直接往陈家扔炸弹。
巴乃这个小村子似乎被时光遗忘了，数十年都没能让它染上颓色。
虽然这些年他们很少回巴乃，但张隆省跟田螺姑娘似的，时不时就打扫、翻修一下他们的家。所以即使过去多年，两座木楼也都还能住人。
张麒麟的房子比较大，所以铁三角住一起，黑眼镜和洛远安则回自己家。
张麒麟家门前的菜园子种的还是他们走时的那些菜，张隆省肯定没有去外面买种子，用的自己培育的菜种，那些菜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的，好在味道没有变异。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吃完饭几人才开始聊正事儿。
“南洋的人已经联系上了。”难得有这么多人在，张隆省竟有些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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