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这个贝壳好好看！”
“哇！在哪里捡到的？我也要捡！”
“就埋在沙子里，我看到好多。”
几个小的手脚跟衣服都沾满了泥沙，越跑越远。
“别跑了，都给我回来！衣服要是湿了，你们就挨我揍！”徐东升冲孩子们喊。
林宏手上也捧了一大串漂亮的彩色贝壳，他要带回去给侄子侄女们当礼物。
他听到姐夫的喊话，回过神来。外甥外甥女不比他一个大人抗风，赶紧把人拉回来。
“行了行了，海边风太大，我们回去吧，等下该头疼了。”
“好吧，我的小挎包也满了。”
他们一人背着几年前林慧给买的绿色小挎包，虽然已经破破烂烂地缝了不少补丁，但是出门总爱带上它装零食装垃圾。
“爸爸！送给你一个最大的贝壳！”安安手上举着一个红褐色的大贝壳，塞到徐东升手里。
他勾起嘴角，淡淡微笑，没说什么。
林慧这时也从后面走上来了，脸色紧绷，一言不发。
林雨挑眉，这是没谈拢？
“我送你们回招待所休息会儿，等下午再去看楼盘？”
“好，辛苦你了。”
“没事。”
回去路上，林慧两口子没有任何眼神交流，也不说话，孩子们都察觉到了凝重的气氛，小心翼翼地看眼色说话，不敢闹腾同来时的欢乐截然相反。
下车后徐东升自顾自地进房后关门。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林慧让林宏带着三个孩子在另外的房间休息，然后拧开门把手，轻轻松松就开了。
她小声轻笑，本来还以为要叫前台姑娘帮忙开门，这是在等她哄吗？
“咔哒”一声，反锁门后，她朝床边走去。
“你面向墙壁，是拒绝跟我交流的意思吗？”
徐东升闭着眼睛，不回答。
林慧坐在床沿，轻声跟他解释，“我就是觉得现在的机会难得，既然手头的钱够，我们多买两套，等着赚差价，比做生意要轻松又来钱快。你不相信我吗？”
徐东升胸口憋着气，忍不住坐起来，“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不相信我。”
她停滞了几秒，“我......”
徐东升又接着开口，“之前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没二话，但是我也自认为对这个家的付出不少。放在以前，我光棍一个，每天躺着吃喝玩乐，就是个混子，现在忙前忙后，到处跑生意，成为人人口中的徐老板，你是功不可没。”
“但是你不能总是突如其来地给我一个‘大惊喜’。我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就要全部摆上赌桌。不管是以前的黄金也好，还是现在的商品房也好，都是在赌，赌它会涨价。”
“事实证明你的选择总是对的，但这不是一码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徐东升深深看着她，“你要拿钱，拿多少都无所谓，但是你不能总是一个人做决定。这会让我觉得你不把我放在心上，说得再重一些，我觉得你不尊重我的付出。”
林慧怔愣在当下，其实他说得没有错。
她就是不尊重对方的付出，她把他当做一个工具人，一个听话做事挣钱的工具人。
从前的小混混已经不存在了，这是她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是要共同生活一辈子的人。
两人对视了几分钟，林慧突然泄了气，上前抱住他，“是我错了，没有不把你放在心上，就是碰到机会的时候总觉得不把握住会很可惜。对不起，老公，是我太激进了。”
林慧想好了，“那我们的黄金就不动了，手上有多少钱就干多少事。只买两套商品房好了，留下两三万做备用资金，剩下的钱给你在这里买一辆车。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徐东升紧紧回抱住她，亲她耳朵，“真的吗？”
林慧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语气闷闷的，“嗯。”
她又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说，“不过以后要是房子涨了高价，我们谁都不许心疼后悔。”
徐东升点头，“不会后悔。”
“钱挣多少才是多？刚开始一天挣五块钱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很满足。后来一个月能挣两百块钱，开始觉得自己是人上人。紧接着开店、开很多店，又去羊城、京市买房，一个月能挣下几千块钱了，我们又觉得还不够。”
“事实上，我们已经比大部分人都强很多了。”
“人总是贪心的，欲望会无限增长。”
这些话在心里来回激荡，林慧呼出一口气，然后笑，“一家之主说得很对。”
一家之主，徐东升恨恨地上去咬她一口，“不敢当，你才是一家之主！”
两人在床上玩闹了一会儿，徐东升再次跟她确认，“真的给我买车？”
林慧斜眼瞥他，“不想买？那给我......”
“买买买！明天就去买！”
“......”
下午林雨过来接他们的时候，发现两人有说有笑，“这是商量好了？”
徐东升有点不好意思，转过头去，林慧答他，“嗯，商量好了，买两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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