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东立马嗤笑一声。
“刘御史您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孔子明明的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也就是，就连孔圣人也不支持所有人都以德报怨，做人就该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但是这些人……”
他指向那些已经慢慢朝刘御史身边靠过去的柴氏宗族里的人：“他们对我有何恩可言？”
“他们怎么也……”
“就算真有恩，那也是对我父亲的。可是我父亲为官之后，为他们付出的还少吗？在家乡造桥铺路、让乡亲们的地都寄在他名下，他却分文不取，所有收成都是他们的。还有家乡人来投奔，他也都无一例外都收容了他们，还跟座上宾一样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古人养士，士也要知恩图报呢，可在我父亲落难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做的？竟是直接和我父亲断绝了关系，甚至还有人反咬一口，出卖我父亲！在那个时候，我父亲和他们之间就已经两清了。”柴东又冷冷道，“而到了我这里，我和他们之间当然没有任何关联。我不求他们任何好处，也不愿意再见到这些会引发我追忆起往昔悲惨境遇的人，难道这也是错吗？”
到这里，他都悲愤了。
刘御史还不死心。“他们毕竟是你的族人。”
“不，我父亲早已经被除名了，我的名字更是从来就没有上去过。”柴东定定摇头，“而且，我想问刘御史您一句，为什么您非要让我接纳他们？按理，我父亲过世后，他们就是我最亲的亲人，可是他们却拒绝抚养我、甚至都不允许我回去。我和我娘在外漂泊多年，幸得王家村的人收留，才得以长大成人。后来又有我娘子家人帮扶，我才一步步走到现在。”
“可以，从我出生到现在，姓王的、姓顾的、还有姓楚的都对我付出良多，却单单没有一个姓柴的对我伸出援手！那么，为什么到头来，王家、顾家、楚家都没有人上门来朝我要好处，却偏偏只有姓柴的来了？而如果我答应了这些姓柴的，那日后姓王的、姓顾的、姓楚的再来，我又该如何报答他们？你觉得，我难道应该用对待和姓柴的一样的礼节来对待这些无数次救我性命的恩人吗？”
刘御史瞠目结舌，半不出话。
“可你们终究都姓柴。”到最后，他只能又回归到这个姓氏上来。
“刘御史，你别太过分了！”他话音刚落，柴东就猛地扬高了音调，吓得他猛一个哆嗦。
就连四周围围观的人，他们也都狠狠一个哆嗦。
再看看柴东，他眼神已然变得冰冷无比，就连他的周身也投射出来一阵阵冷意。本来这数九寒就已经够冷了，现在再加上他这一出，围观百姓们下意识的双手揉揉胳膊，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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