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子从木床上猛地翻身坐起,侧耳倾听片刻,那张布满沟壑的脸瞬间失了血色。
他摸索着抓过床头的破棉袄披上,赤脚就下了地,几步抢到祠堂大门前,颤巍巍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
门内,长明灯焰狂舞,满架黑漆漆的牌位震颤不休,碰撞声细密如急雨。
“扑通!”
老瞎子双膝一软,重重跪在青石砖上,额头死死抵着地面,嘴里反复念叨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列祖列宗息怒......息怒啊!是小辈不肖,惊扰了祖宗安眠,求祖宗息怒......”
厢房小院里,玄阳和柳月溪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风来得邪性,温度骤降,就连他们房间里点的蜡烛都熄灭了,明明近在咫尺,却看不清对方的脸。
“不对......这不是寻常的风。”玄阳脸色凝重,望向主宅方向那一片突如其来的黑暗与混乱,“阴气太重了。”
柳月溪似有所感,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只见远处廊下的白灯笼在风中诡异地打着旋,纸屑乱飞,隐约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在阴影里晃动。
她下意识地靠近了玄阳一步,低声道:“那边好像有东西......”
“哪里?”
“噌”的一声,玄阳拔出了背上锈迹斑斑的铁剑。
.........
此时此刻,挟持着封景华的苏远,望着周围的诡异变化,也陷入了沉默。
他寻思着自己是不是犯天条了。
他想起了先前,封家族长说过的话。
“当心触怒祖宗......我现在就算是触怒了封家祖宗?”
“也对,如果他就是封景华,封家未来的族长,我拿刀架着他脖子......祖宗不发怒都见鬼了。”
可是,还有一个疑问。
苏远一边快速扫视着混乱的庭院,一边在心里想:不管封家祖宗到底是什么,如何发怒,也该是冲着自己这个挟持了未来族长的外人来才对。
可问题是,怎么封家自家人也吓得跟见了鬼一样?
看封守业那反应,分明是不想惊动这位“祖宗”。
恐怕......这祠堂里醒来的“祖宗”,根本不分敌我,或者说,它们索要的“平息怒火”的代价,恐怕远超常人理解。
苏远的直觉疯狂报警: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润!
眼下的混乱,反倒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趁着年轻人还在出神,他撕下一截衣袖,团了团,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果断地塞进了他嘴里。
“唔!”年轻人发出含糊的闷哼,下意识挣扎,却被苏远更用力地扣住肩膀,刀背在他颈侧警告性地一压。
“想活命就老实点,跟我走。”苏远低声警告。
他架着年轻人,趁乱贴着墙根疾走。
周围的护卫被这股阴风搅得人仰马翻,火把几乎全灭,视野受阻,已经彻底成了无头苍蝇,根本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动静。
苏远七拐八绕,极其轻松地从混乱的人群边缘突围出去。
他找了个黑暗的角落,懒得再架着这个累赘,干脆像白天扛野猪那样,一把将年轻人甩到自己肩膀上,闷头就朝着宅院大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
......
......
“小道士,就在那边......我没有骗你!真的有东西过来了,我们......我们快跑吧!”柳月溪紧紧抓住小道士的胳膊,想要拽着他逃跑。
小院里,其他手艺人也被吓得不轻,做寿衣的妇人缩在门框边,带着哭腔念叨:“老天爷,这是闹的哪一出啊......封家今晚怕是不太平了......”
“先别急。”
玄阳安抚着柳月溪,朝她所指的那个方向使劲眨眼,却是什么都没有看清。
很奇怪,他什么都没感觉到,但柳月溪坚持认为那片黑暗中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朝他们靠近。
她没道理骗自己。
他选择相信柳月溪的直觉,但若真有邪祟,自己就更不能退了,身后还有这么多手无寸铁的乡亲。
“你退后些。”
他把柳月溪向后一推,自己则横移半步,挡在那片黑暗之前。
锈剑斜指地面,另一只手已经探入怀中,摸出两张边缘有些磨损的黄色符纸,这是师父教他画的,一直随身携带,还从没在实战中用过。
这样似乎不够稳妥,玄阳转头问她:“柳姑娘,你房间里,有没有铜镜、剪刀、或是盐罐之类的东西?最好是金属的,或者阳气重些的物件!”
“有的,我去给你拿!”
柳月溪应了一声,脸上虽然还带着惧色,但转身就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跑去,想给玄阳找点能用上的东西。
可刚跑出不到两步,她却又猛地停住了脚步,有些迟疑地回头,望向那片她先前紧盯的黑暗。
“......小道士。”她轻轻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不确定,“那东西......好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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