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栀更懵了，“您这是干什么？”
黎远又是连连叹气，“说来话长，我慢慢给您说吧……”
林青栀点了两杯咖啡，直到服务员送来黎远才缓缓开口。
“您派人找我，不是想询问顾小少爷的事吗？也不知道您二位这些年关系缓和了没有，但我请求您不要怪他，他那时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啊……”
林青栀搅拌咖啡的手停下，微微蹙眉道，“能从头说起吗？”
“您想从哪说起？”
“就从……我掉进两家别墅后的池塘里说起吧。”
黎远听到这话，表情有些惊讶，“难道您想起来了？”
林青栀不置可否，只示意他继续说。
黎远抿了口咖啡，眼神陷入回忆。
“那年是顾小少爷失踪找回的第二年，他当时双腿不能走路，手也……因此性格很是孤僻，除了近身照顾的我，他很少跟人说话。”
“他有个习惯，每日的晚饭后的一两个小时，会在宅子后的小池塘边发呆，但那个时间段，他不要我跟在身旁……”
说到这，他看了林青栀一眼，问道，“您还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冲撞到小少爷吗？”
“什……什么？”
林青栀愕然，还没想到怎么说，黎远又继续了。
“那日傍晚，我照例把小少爷推到池塘边，去了一旁看手机新闻，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了落水声，还有人求救的声音，等我赶过去时，就看到您和小少爷都掉进了池塘……”
黎远痛苦地抵着额头，声音有些颤抖，“当时家里有人急需用钱，我不想丢了那份工作，所以……所以我先救了小少爷，林小姐，对不起！”
她那时才八岁，又时值初冬，在冰水里多待一秒就多危险一分。
可他却为了不被辞退，选择丢下一个小女孩去救自己的雇主……
这些年，他一直很自责，因为他的举动，林小姐脑子受创，被人嫌弃了好久。
好在她现在看起来过得不错，人也很有精神……
林青栀倒没觉得什么，“看来黎先生是一位自我要求很高的人，那种情况，他只有一只手能动，先救他也说不出你的错处。”
顿了顿，她又问道，“既然你没看到我们为什么落水，那又怎么说是我冲撞了他？”
“是小少爷自己说的。”
黎远恢复些许，神色又染上几分凝重。
“等把您二人送去医院后，林先生林太太还有顾总都来了，小少爷让我把他推到您的病房，当着大伙的面儿承认，说是您无意闯入他独处的地方，还缠着他说话，他一时心烦，就推了您一下……”
“他的轮椅倒了，他自己也掉了下去，就变成了当时的局面……他说他很后悔，一直在那里道歉，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小少爷说那么多话，可见他是真的知道错了。”
黎远不经意抬眼，发现林青栀捏着咖啡勺的手有些颤抖。
“林小姐？您还好吗……”
他深深叹气，“看来您的记忆也没完全恢复，可我还是希望您不要记恨小少爷，毕竟……他那时身体不好，性格有些偏激。”
林青栀突然发难，重重放下勺子，“所以呢？你觉得我想不起来，就可以随意给别人泼脏水吗？！”
黎远连忙摆手，“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当时您的父母也在，他们也可以作证的！”
“他们都死了。”林青栀冷道。
黎远被噎了一下，沉默片刻，他颓然开口，“往事不可追，我还是那句话，希望您能原谅他。”
“没有什么原不原谅的。”
林青栀站起身，冷冷瞥他一眼，“阿渊哥哥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黎远注意到她的称呼，一时有些怔然。
回过神，她人已经走远了。
黎远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都是孽缘。”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来这一趟……
他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顾先生，该说的话我都和林小姐说了，但林小姐不信，今天我就会离开A市。”
顾瑾言胡子拉碴地躺在床头，猛吸一口烟，“信不信无所谓，说了就行。”
没想到他为了调查文家，意外从文乐然的电脑上得知林青栀在找黎远。
不枉费自己把最后的积蓄用在黑客那里。
顾渊大难不死，总会查到车祸是他干的，如今他要钱没钱，要名声没名声，只有一块破地砸在手里。
黎远只是一个挑拨的种子，至于种下去开什么花，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顾瑾言悠悠吐出一个烟圈，“卡号发来，说好的钱我会叫人打过去，记得管好自己的嘴。”
“不必了。”
黎远冷淡道，“我答应过来，只是为了和林小姐道歉，并没有和您达成什么交易。”
说完，电话被挂断。
顾瑾言把手机狠狠往床上一砸，“死奴才，装什么清高！”
摁灭烟头，他双眼放空望着天花板，“林青栀啊林青栀……你真的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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