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时候考上大专还愿意回来的知青，真的是寥寥无几，多的是抛家弃子也要回城的。
“回来啦？快洗手吃饭……”
妻子从屋里走出来，脸上满是疲惫。
小女儿一岁多，刚刚已经吃完奶，在房间里玩了一会，刚刚睡下。
吴知青自从大队部回来后，一直处于出神的状态。
“嗯。”他闷声说。
吴知青听说了文棠离婚的事。
时过三年，那人还是那个模样，但他曾经有过的悸动却不再出现了。
那个活泼开朗，秀外慧中的女孩，或许只是他曾经黑暗的青春中一道不可触摸的光。
吴知青的妻子是个普通农村姑娘。
中等个子，五官清秀，笑起来有两处酒窝，厨艺也不错。
她为了照顾女儿还没吃饭，也跟着坐下来，
“大宝下午写了你教的字，你快去看看，我瞅着没你好看，像狗爬的……”
妻子的头发有些凌乱，但面对吴知青时却还是带着笑意，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
有点可爱。
别的知青都在想方设法回城，但吴知青的父母只顾着大哥，后来家里又有了侄子们，家里早就没有他的空间。
打消了回去的念头，为了在乡下扎根，吴知青娶了对自己有好感的现任妻子。
没多久，广播里通报高考恢复了。
一时间全国哗然。
为了参加高考，丈夫不是丈夫，妻子不是妻子，家家户户闹得彻夜不可开交，全国各地都在上演着同样的闹剧。
多少夫妻就此别过。
吴知青也在院里坐了一夜。
在天蒙蒙亮，露水将尽未尽时，他抓住妻子的手，承诺自己一定会回来。
这个傻女人，听了他的话竟然真的从未怀疑过，哪怕岳母在背后怎么提醒，她都不把这些情绪在信里流露。
这还是吴知青遵守诺言毕业回乡时，岳母偶然间提起的。
他看向妻子憔悴不少的脸庞。
恍然中自己已经结婚五年，大儿子都四岁了，握笔的手也越来越稳，小女儿也牙牙学语，蹒跚学步。
吴知青的目光移到妻子身上，才注意到妻子身上穿的，一直是他回来那天夸过的衣裳。
妻子不知何时亲手做了两件，日日换洗。
吴知青静静看着，心里仿佛有什么被风一吹，渐渐就消散了。
他伸手拍拍妻子的手，认真凝视她的眼睛，语气比起平日的温和，多了一些柔软。
“红玉，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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