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笑南阳一许攸，欲凭胸次傲王侯。
不思曹操如熊虎，犹道吾才得冀州。
曹操询问其中谁了解户籍情况，冀州的百姓说：“骑都尉崔琰曾经多次劝谏袁绍守护边境，袁绍不听，因此借口有病在家。”曹操专门派人去接他。崔琰字季珪，是清河郡东武城人。崔琰到了，曹操任命他为本州的别驾从事。曹操说：“昨天查看本州户籍，能够得到三十万人口，所以是个大州啊。”崔琰回答说：“如今天下分裂，九州分崩离析，袁氏两兄弟亲自挑起战争；冀州的百姓尸骨暴露在原野上，没有听说王师的仁义之声在前面开路，关怀风俗，拯救他们于苦难之中，却只计较军队士兵，把这放在首位，这难道是本州的男女百姓所期望于您的吗？”曹操听到他的话，改变脸色向他道歉，待他为上宾。
曹操已经平定冀州后，派人去打探袁谭的消息。袁谭趁这个时候攻取掠夺甘陵、安平、渤海、河间等地，听说袁尚逃往中山，就连夜攻打他。袁尚的军队虚弱，无心战斗，听到风声就逃跑了。袁尚前往幽州投奔袁熙，袁谭全部接收了他的部众，想要收复冀州。曹操派人召见袁谭，袁谭不来。曹操大怒，快速送信去责骂他，并断绝了和他的婚约。曹操亲自统领大军征讨袁谭，直接抵达平原。袁谭预料不是对手，于是放弃平原，逃走保卫南皮。建安十年春正月，曹操进军南皮，当时天气严寒肃杀，河道都冻结了，运粮的船只无法通行。曹操下令，差遣当地的百姓敲冰拉船，来代替军士的劳作。百姓听说后，都逃往深山躲避。曹操大怒说：“把百姓抓来，斩了！”百姓听说后，就亲自到军营中投案。曹操说：“如果不杀你们，那么我的号令就无法施行；如果杀了你们，我又没有仁慈之心。你们赶快往山中躲藏逃避，不要被我的军士抓住。”百姓都流着泪离开了。这就是曹操的奸诈雄武之处。于是军队进军南皮。
袁谭带领勇猛的将领出城，与曹军相对抗。两军阵势摆好，曹操骑马出阵，用鞭子指着袁谭责骂说：“我厚待你，你为什么生出二心呢？”袁谭说：“你侵犯我的疆界，夺取我的城池，反而说我有二心，这是为什么？”曹操大怒，派遣徐晃出马。袁谭派彭安迎战。两匹马相交，徐晃在马上斩杀彭安。袁谭的军队战败逃走，退回南皮。曹操迅速派遣军队，从四面围住南皮。袁谭派辛评去见曹操，说要投降。曹操说：“袁谭年轻，反复无常，我难以相信。看在你弟弟的面上，你就不要回去了。”辛评说：“丞相错了。我听说‘君主尊贵臣子荣耀，君主忧虑臣子耻辱’。怎么能不回去呢。”曹操随即让他回去。辛评回去见到袁谭，说曹操不允许投降。袁谭呵斥他说：“你弟弟投靠了曹操，你怀有二心吗？”辛评气得昏倒在地，很快就死了。袁谭非常后悔。后来有赞诗说：
不顾其身，一言气昏。全忠尽节，河北功臣。
郭图说：“如果与南方的军队进行将领间的战斗，不能取胜。明天把所有百姓都驱赶在前面，军队跟在后面，与曹操决一死战，就可以分出胜负雌雄了。”袁谭听从了他的话，当天夜里就把南皮的所有百姓都驱赶出来，让他们都拿着刀枪听从命令。第二天清晨，大开四门，军队在后面，驱赶百姓在前面，喊杀声大作，一起拥出，直接冲向曹操的营寨。两军混战，从辰时到午时，胜负还未分出，到处都是死人。曹操见没有获得全胜，就舍弃马匹上山，亲自击鼓。将士们看到后，奋力向前，袁谭的军队大败，百姓也被掩杀。曹洪奋勇突出阵势，正好遇到袁谭，举刀乱砍，曹洪把袁谭杀死在阵中。郭图看到阵势大乱，急忙骑马进城。乐进望见，拈弓搭箭把他射落到城壕里，随后一拥而入，人马都陷入其中。曹操带领军队进入南皮，妥善安抚了百姓，忽然有一支军队到来，是袁熙部下的战将焦触、张南。曹操亲自带领军队迎接他们。这两个将领都倒戈卸甲，特意前来投降。曹操也封他们为列侯。另外黑山贼张燕带领十万军队前来投降，曹操封他为平北将军。曹操命令乐进、李典与张燕会合，攻打并州，进攻高干。曹操自己带领军队攻打幽州，来击败袁熙、袁尚。
先说一说曹操命令将袁谭的首级在各县示众，并说：“胆敢有哭的人，灭三族。”首级挂在北门外。有一个人戴着布帽穿着丧服，在首级下哭泣。左右的人把他抓来见曹操。曹操询问他，原来是北海营陵人，姓王，名修，字叔治。是青州的别驾，因为劝谏袁谭而被驱逐。知道袁谭死了，所以前来哭祭尸体。曹操说：“你知道我的命令吗？”王修说：“已经知道了。”曹操说：“你不怕连累三族吗？”王修说：“你活生生地逼死他的性命，他死了我却不哭，这是不义。害怕死亡而忘记义，怎么能立足于世间呢！我受到袁氏的深厚恩情，如果能够收殓埋葬袁谭的尸体在这残土之上，然后全家被杀，也能闭眼没有遗憾了。”曹操说：“河北的义士怎么如此之多啊！可怜袁氏却不能任用他们，如果能任用那我怎么敢正眼相看这地方啊！”曹操于是把王修当作上宾来礼遇，让他担任司金中郎将。曹操又得到了王修，非常高兴，问王修说：“现在袁尚已经投奔袁熙，应当用什么策略去攻取他们？”王修不回答。曹操说：“真是个忠臣啊。”问郭嘉，郭嘉说：“可以让袁氏投降的将领焦触、张南等人自己去攻打他们，就可以攻取了。”曹操采用了他的话，随即派遣焦触、张南、吕旷、吕翔、马延、张顗，各自率领本部的军队，分三路进攻幽州。曹操的军队缓慢行进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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