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炮火声如同雷鸣，回荡在北宁城的每一个角落。整个城市仿佛被这连绵不断的声音笼罩，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气息和焦土的味道。
城墙在炮火的洗礼下巍然不动，给予决心抵抗的官兵们极大的信心。但城内的百姓们却没有那么幸运，每一次的爆炸都让人心惊胆战，很多人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随着夜幕的降临，炮火声逐渐减弱，祝灏骑着高头大马巡视着整座城市，他的目光如炬，穿透了夜色，观察着城内的每一个角落。
今日的大战，给守军们带来了不小的伤亡，其中又有至少上百联军战士牺牲，重伤也有好几十，但他们给法军造成了同样且更多的打击。
关照好营地里的伤兵，他又开始今夜的巡逻。无论他心里带有多大的情绪，但始终现在的两国人民是站在一起抵抗外敌，做一些表面的安抚工作那是必须的。
走在路上，突然从一旁窜出来一个十三四岁，浑身脏兮兮的男孩子。他的怀里紧紧护着一个用竹叶包着的米粑，看他的神色非常慌张，还不时回头朝身后看去。
果然，他身后有一名提着木棒的男子在不停地追赶。那男孩兴许是饿久了，有些体力不支，跑了没几步，脚下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男子追上来，先是一把抢过男孩怀里抱着的米粑，然后不依不饶地操起木棒，就朝他的身上劈头盖脸一顿好打。但那男孩也不呼痛，只护住自己的头，默默忍受着鞭挞。
看到地上的男孩，祝灏忽然想起了自己刚去美国被人欺负的场景。也许是感同身受，他让身边的李大壮上前去制止男子的暴行。那男子见是天朝的大人，立马臊眉耷眼，垂着手站到了一旁。
“二弟，给这孩子一粒碎银。”看孩子蓬头垢面着实可怜，祝灏便让李大壮随便给他一点儿钱，让他自己去买吃食。
哪知那男孩并不领情，他抬头看了看李大壮手里的银粒，又回头去看骑在马上的祝灏。终于，仿佛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用半身不熟的汉语说道：“大人，请让我加入你们吧！”
听到这话，祝灏皱了皱眉：“你还是个孩子，打仗是大人的事。拿着这钱去买点儿吃的，等你长大了再想着如何把那些洋夷赶走。”
“不！”男孩倔强地摇了摇头：“我什么都能做，我可以给大人洗衣服、喂马、扛东西，如果需要我上战场，我也敢杀人，请收下我吧！”
“哈哈，这小子有志气！”祝灏笑了笑，周围人也都跟着哄堂大笑起来。就他那个身板，勇营老兵随便抽出来一个就能打他十个，即便用来填线充当炮灰都不够格。
笑罢，祝灏眼神一凝问道：“既然你想让我收了你，你给我一个理由。”
男孩从地上爬起来，挺起胸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说道：“如果大人肯收留我，我愿意为大人去死！”
“喔？”听到这么小个孩子说出如此铿锵有力的话，祝灏也不禁感到动容，或许，可以考虑将他收为己用，反正就是多一张嘴而已。
他略微一想，继续问道：“你还有什么家人，他们会不会同意你离家？”
男孩眼中一丝狡黠一闪而逝：“洋人打过来的时候，我和姐姐从河内逃难而来，是否能将我姐姐一起带上？她只有十五岁。”
男孩眼中的神色怎么可能逃过祝灏的眼睛，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觉得这孩子聪慧过人，可以一用。
因此，思索片刻他打算给这孩子一个考验：“那好，答应我一个条件，那我就让你留在我身边。如若你能做到，以后就都跟着我，如若做不到，你可就没命活着。”
男孩双腿一曲拜倒在地：“大人请讲！我一定能够做到。”
“呵呵。”祝灏轻笑了一声：“给你一年的时间，你不允许和任何人交谈哪怕一个字，你能做到吗？”
男孩再次下拜：“能！请大人允许我跟在你身边，我定当誓死追随。”
他的表现让祝灏感到十分满意，点了点头，说道：“好，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我叫阮福烔。”
“神马软腹痛。”祝灏觉得这名字实在太难听，却并没有意识到男孩的名字意味着什么。眼珠一转，他干脆给男孩起了个小名：“以后你就叫无言吧！”
男孩呢喃着无言这个名字，随后应声道：“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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