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薛昭对她身边的人了如指掌，萧舒婳自然也是识得他的手下。
萧舒婳问道，“那如果本公主执意要走，侯爷又该如何呢？”
那人为难道，“这…侯爷就没有吩咐过了。”
薛昭的提醒就只到这种程度，具体要不要怎么做，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
她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回去偏院了。
看似他们齐聚一处，事实上，京中的风险没有一点降低，冒着风险去做，反而是自投罗网的表现。
等他回来是出于信任，但萧舒婳并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只是有一点不明白，宋炙作为她的人，却没有叫她过去对峙，这很奇怪。
还是说乐王认为公主府已不复存在，便没有了必要。
无论如何，就算宋炙是一把刀，也不能让乐王成为执刀的人。
暗潮涌动，她需要知道危险都来自于哪里。她分别写出三封密函，让人带到了三个方向。并且吩咐道，危难之际，密函可以脱手。
真假虚实，她需要亲自一探究竟。
待到手下归来复命之时，三封密函果然均被拦截，他们保住了性命，但也留下了痕迹。
这是她放出去的饵，她也好奇，最后会钓上来什么样的大鱼。
等到薛昭回府的时候，天色已晚。
虽然他面上透露着疲态，但既然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就说明事情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她将手中的文书放下，起身迎道，“如何？”
“宋炙目前还活着，但状态不是很好，”薛昭把茶水喝足，“不论结果如何，他坚持不到宣判的那天。”
“早有预料了。”现在语气云淡风轻，实际上还是有些难过的。“那你们今日见到他了？”
薛昭摇头，“乐王预备的供词，其实不完全是假的。指认了东宫不少的事里，都是确实发生过的，只不过不该是以宋炙的角度看，毕竟他不是参与者。”
“是继续调查，还是就此宣判？”萧舒婳问道，但是不管是哪一种结果，现在都应该落下圣旨了。
“乐王这次急了，所以东宫是做了提前准备的。”薛昭解释道，“许多方面他不能自洽，皇帝这次倒是没有偏向哪一边。或者说现在不是一个好的时机，皇帝才做不了选择。”
想想他们下午争辩了那么久，他就觉得头疼，“东宫早就安排好了替罪羊，七日后，该流放的流放，该问斩的问斩。”
“那萧铭轩到底在急什么？”
“跟千丘国有关，跟我也有点关系…”薛昭有些心虚去探查她的表情，“虽然不知道他与北堂武究竟勾结到了什么地步，但乐王府现在的势力实际上是亏空的，前段时间我为了打通宋炙的关系，就逼得紧了一些…”
“他真能心甘情愿帮助北堂武夺嫡？”萧舒婳有些难以相信，他是一个那般多疑的人，居然也能倾尽所能。可联合外敌，实在不是明智的做法。
“付出到了这个份上，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做成了。”
“我试了一下，向千秋国传递消息的三个通道，都有他们的人在把守，他们的布局还真是奇怪。”萧舒婳道。
“我本来还怕你自己出了侯府，他们会对你不利，但他今天确实鲜少提到，跟当初公主府挂上关系的事。就是宋炙…”
萧舒婳不让他再说下去了，“罢了，就这样吧，我不怪你的。”
神色中的落寞实在难以掩饰，她本来就没有立场去指责施以帮助的人。
再深厚的感情，她也依然拎得清，宋炙毕竟只是个下属，是枚棋子。
最开始她一定要保住宋炙，是因为不能让别人撕开公主府的口子，现如今她已经另起炉灶，有了新的倚仗，就没有必要再为了一枚死棋搭上再多的资源了。
可她毕竟不是只知道权谋的冰冷无心人，她也有性情，会喜悦会难过。
萧舒婳简单陪薛昭又用了些晚膳，“侯爷辛苦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她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些素菜，一想到乐王对宋炙所做的事，她觉得实在恶心。
薛昭还以为她这是在委婉得下逐客令，应了一声，桌上的东西都被撤了下去后，他起了身。
他直愣愣地杵在屋子中央，想着再看一眼她，这时翠萄低着头走到了他面前。
倒也不必需要催促吧，薛昭在心头刚升起有些苦涩的情绪，就发现自己的腰带被翠萄解开了。
见翠萄还要对他伸手，薛昭反应十分剧烈，捂着胸口就弹了出去。
翠萄眨眨眼，收回抓空的手，向一旁退了一步，看向萧舒婳。
萧舒婳也被薛昭的反应吓了一跳，只是用寻常的语气询问道，“怎么了？不宽衣吗？”
“我…？？？”薛昭懵了一瞬，倒也很快想明白了。“我…我自己来。”
薛昭自己将外衣脱了一下来，翠萄上前接了过去，整理后挂到了衣架上。
翠萄又带着偏院里的其他丫鬟一起，要伺候他洗漱。
薛昭连忙推拒，“让风来进来，本侯不习惯侍女服侍。”
萧舒婳从为了转移精力的文书中抽离，对着翠萄点了点头。
翠萄把干净帕子扔到了一旁，连忙挥散众人后就去叫风来了。
肉眼可见她的高兴，翠萄才不想伺候薛昭，但做奴才又没得选。
换了风来进来。这小子一边伺候一边用眼神偷瞟。小声问道，“主子今天怎么留宿偏院？”
抬头发现薛昭凌厉的眼神，风来连忙闭嘴。动作迅速，一气呵成后直接溜走。如果临走前薛昭没有暗中踹了他一脚就更好了。
等到薛昭梳洗好了以后，萧舒婳也放下了文书，翠萄再一次挽起袖子，就要侍奉公主洗漱。
结果翠萄又被薛昭挤到一边，薛昭自告奋勇，“放着，我来！”
“？”萧舒婳和翠萄一起看着他。
“公主信我就是了。”他特意请教过侯府里的丫鬟，这次他一定能把萧舒婳伺候的满意。
翠萄一脸的一言难尽，萧舒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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