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你身上怎么全湿了？”
说着就上前围着徐阿奶前后转圈，只见她后背、双肩都淋湿了，头发也湿哒哒贴在额头上。
“娘？”周氏也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你做什么了？”
徐小可气呼呼说：“阿奶肯定淋雨把几个木桶洗了接水。”一根手指指着草棚外一溜烟八个木桶。
徐阿奶往后躲了躲，被小辈教训了也没不开心，相比较大家在外面下力挣钱，她在家有已经好太多，不过淋了几滴雨不碍事。
“快，让你阿奶去灶下烤火。”一边快步走到灶前盛姜汤递给她，又准备给她舀一桶水洗澡。
徐小可忙推着徐阿奶到灶下坐下，又加了几根木柴将火烧大起来，嘴里嘀嘀咕咕念叨，“还说我们，你自己不也去淋雨。”
徐阿奶只笑呵呵的低着头，一只手端着姜碗小口小口轻啜着。
周氏兑好一整桶热水，帮徐阿奶拎进她的房间，又端上两个空盆在一旁等着，“娘，你快喝完，我去房间帮你洗头。”
转头对徐大壮吩咐道：“待会儿水热了，再提一桶到阿奶门口，那一桶怕是不够用。”
于是一大家子都忙着洗头洗澡换衣裳。
半炷香功夫，众人陆陆续续出房时，徐大壮已在草棚中架起一团火，照的整个小院红彤彤的。
最后徐阿奶一边拿着布巾擦头一边来到草棚，瞧见众人都是一愣，随即呵呵笑出声，“真是好久大家都这么披头散发聚在一起了，幸好我们家偏僻，又在下雨，也不怕吓着人。”
众人也是一怔，互相望了望，哎呦，可不是，十来口人都是长发及腰，披散着头发在草棚里东坐一个西坐一个，火光一照，可不瘆的慌吗？
众人也哄堂大笑。
徐小可见众人精神头都不错，也跟着乐呵呵的，以防万一又一人盛了一碗姜汤灌下。
徐壮壮苦着脸，“姐，可不可以不喝？”
看着碗中还剩下一大半，眉头蹙得老高，怎么之前没觉得生姜汤这么苦！
“不行，必须喝完，一滴都不准剩。”徐小可叉腰扫向众人，倒有一股子泼辣味道。
大家过惯苦日子，连草根树皮都吃过，怎么会连生姜汤也吃不下，只是累得看两人斗嘴。
草棚外雨水仍然在哗啦啦下着，周氏突然“啊”一声，披头散发去翻徐小可的背篓，语速急促的问道：“可可，快，把今天的银钱拿出来数数。”
哪用得找徐小可，话落已经翻出一个大大的黑布袋子，里面铜板“劈里啪啦”作响，是徐阿奶找闲用旧衣服改的。
徐壮壮冲过去，大声叫：“娘，给我，我来数。”
一把抢过布袋抱在怀里傻笑，惹得周氏狠狠给了他两巴掌，瞪着他，熊孩子，天生讨债的命。
徐壮壮浑不在意，抹了抹脑袋，笑呵呵抱着布袋坐到火堆旁竖起来。
是来日天天数钱，早就琢磨出了经验，不再大声出声，手指头扒拉着铜板“叮叮”作响，数到一百就递给二壮用麻绳串成一串。
“阿奶、外公，一共1965文。”徐壮壮欢喜的声音响起。
“竟然多了一倍！”舅舅瞪圆虎目，表情十分吃惊。
这才多久功夫，一天快二两收入了。
一旁徐大壮则摇摇脑袋，“舅舅，昨天光猪肉都花了600多文，算下来没赚多少。”
徐阿奶纳闷道：“不对啊，每日光翡翠豆腐都能卖800多文，卤料是严大夫免费送的，算下来根本没赚钱。”
皱眉问周氏，“可可，你又买什么东西了？”
徐小可摸了摸鼻子，“阿奶，我们又买了一桶猪肉，还买了个柴火架子。”
小手指向火堆下的铜炉架子。
“你这丫头，干嘛费这钱，直接地上生火不就完事了。”周老爹嘟嘟囔囔，他们是猎户，又在深山里讨过几年生活，谁没练过一手生火的手艺。
周氏笑盈盈解释，“爹，你别说可可丫头精着呢，今儿集市上，要不是她机灵借了个柴火炉子煮卤肉，今天卤肉能不能卖完还两说呢，你不知道，这柴火一点上，那个卤肉飘香至少十条街！”
“可不是，过路的人都眼巴巴盯着我们摊位看，要不是价格高，估计比翡翠豆腐还受欢迎。”徐大壮也补充道。
众人都是吃惊不少，周老爹结结巴巴问：“都想买卤肉？这可快40文一斤了，格老子，城里人也忒有钱了！”
徐小可笑呵呵，“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乐过之后，徐阿奶发问：“可可，那你算过卤肉到底卖多少钱了吗？除去卤料费每斤能赚多少？”
徐小可一路上早就算好账，老老实实跟众人理账，“阿奶，柴火炉子花了650文，今天猪肉里没有猪头，不过多了两副猪耳朵猪尾巴和四只猪蹄，花了615文，减去翡翠豆腐800文，卤蛋150文，算下来总共卖了2265文，昨天猪肉总共65斤左右，平均每斤将近35文，猪肉边角料每斤成本大概13文，也就是一斤能有22文利钱。”
众人早被徐小可一桶数字弄得晕头转向，徐壮壮更是眯起星星眼，“可可算术真好！”
周氏皱紧眉头，“可还没除去卤料的成本？也不知道这些卤料药铺都卖多少钱？”
见众人都看过来，徐小可尴尬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没去过药铺啊！”
倒是徐阿奶淡定道：“卤料既然是严大夫给的，说明山里都能找到，比较常见，以后也别去药铺买，直接找个药材商批量买能便宜不少，昨天那批卤肉还能村长和严大夫送了不少，每斤不止22文利钱，卤料再怎么贵，我们也能赚不少。”
周氏也急忙补充，“而且昨天猪头肉少骨头多，以后我们少进一些，也能省不少成本。”
众人听完心里多少有数了。
“翡翠豆腐基本属于无本买卖，卤肉不同，能有这么高利润已经很不错了，又没季节限制，每天再怎么也能赚个一两银子的利钱，对我们庄户人家来讲已经不可想象。”
众人叽叽喳喳都觉得卤肉生意可行，脸颊泛红，双眼冒光，有了眼前，以后再也不会挨饿了。
“阿奶以后咱们不做翡翠生意了！”徐小可“轰”一下吐出一句话，砸得众人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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