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暗淡的房间中，一道人影坐起。
突然的坐起让他头有些发晕，身影抬起手，抱住自己的头，缓了很久，头晕才消失。
他有些迷茫的看向双手，白到病态的手上还有一些淤青。
就这样，看着自己的手掌他愣了很久。
许久之后他回过神来，抬起头望向四周，黯淡的火光在空中摇曳，身影勉强看清了房间的布局，他的床边有一把椅子，靠近墙壁的地方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些堆叠的纸张，还有一些绷带，除此之外，房间中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
他抬起鼻子嗅了嗅，药草的香味扑入他的鼻腔，他有些诧异的看向门口，自己好像在一间病房中？
“吱呀”
木门被一只脚轻轻推开，一个容貌姣好，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女孩从木门外走进，她双手提着一个木桶，肩膀上挂着一个毛巾。
她“嘿呀，嘿呀。”的用力抬起，一步步走向身影的旁边。
“呼。”
片刻过后，沐秋禾才将木桶搬到病床边，她抬起身子，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腰，长舒一口气。
“早知道就不手动提了，好累啊。”
刚缓和一下，沐秋禾的目光就跟病床上坐着的目光对视上了。
黝黑的眼瞳映入她的眼中。
“啊~！”
沐秋禾一个闪身，向后连退两米，她做了一个金鸡独立，双手在空中不断挥舞。
“小贼，做什么呢！”
片刻后，沐秋禾就被她自己的动作逗笑了，这段时间的观察，她也确认了病床上的并非他人，就是苏醒后的病人。
沐秋禾将落到肩膀上的辫子甩到身后，嘴巴嘟起，不满的说道：“干嘛，醒了也不知道说一声，这还要给我吓一下。”
虽在抱怨，但沐秋禾还是向病床那边靠近，将水桶摆到床边，自己也坐到椅子上。
她将肩膀上的毛巾扔到木桶中打湿，又将毛巾拿起，将水拧干，正准备给他擦拭身体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病人自己醒了，有了活动能力，是不是代表着这个工作就不用自己来做了？
如果我现在还要给他擦拭身体，是不是很尴尬？
沐秋禾抬起眼眸，刚好与还在愣神的病人四目相视，漆黑的眼瞳眨了一下，好似也回过神来。
沐秋禾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她抬起双手再空中晃了一晃。
语调也变得尖锐：“不···不···要多想哈。我···我···只···是··想给你擦拭身体。”
“照顾···病···病···病人···都是这样的。”
俗话说的好，解释就是掩饰，在沐秋禾一系列的操作之下，原本愣神的病人，反而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被那表情盯着，沐秋禾更是难受不已，但此刻的她已经组织不成语言，她说的话越来越结巴，以至于到后面都让人分不清她究竟在说什么。
艰难的说了几句后，沐秋禾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椅子上。
“我累了，毁灭吧，出的丑全让他给看到了。”
“病人？”
“病人？那是什么？”
他好似好久没有说过话，嗓音沙哑无比，说出的语调也格外奇怪，就跟小时候刚刚学会说话那般。
他目光清澈的看向沐秋禾的脸庞，“你···在说些什么？”
听到自己的发言他也显然一愣，他的目光中满是迷茫，“我，又在说些什么？”
“这是什么？”
他好像一个报废的打字机，程序依旧在不断运行，却怎么也打不出新的字，只是无用功的不断重复。
……
不远处的村落中，余踏着悠闲地步伐向一间房屋走去，那个房屋不大，有着一个小院，院子中长着一棵巨大的槐树，春天到来，槐树上也长出新的嫩芽，槐树的阴影下，有着一个躺椅在不断摇晃，躺椅上躺着一个年迈的老人，她的脸上充满了岁月的痕迹，此刻她正闭着双眼，慵懒的在树荫下乘凉。
余一步步走向那里，走到栅栏外，他依旧没有开口，而是悄无声息的跨过栅栏，闯入小院之中。
刚踏进一条腿，一道苍老的声音就从不远处响起。
“谁呀？来老太太家也不打一声招呼。”
余依旧没有开口。
躺椅仍在晃动，可躺椅上的老人的眼睛眯开了一道缝，她扫视了一眼闯入者，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是你啊，余。”
“怎么越来越没有礼貌了，也不知道跟老太太打个招呼。”
听到老人的话，余笑了笑，他将另一条腿也跨入小院。
“夜婆婆，我最近走夜路迷了眼，没看清您在哪儿呢。”
“我还以为你在房间中，打算去房间里给你一个惊喜。”
听到余的话，夜婆婆缓缓将眼睛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向余，她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你走夜路可得小心点。”
“要不干脆跟婆婆我一样，晚上就不要出门了。”
“最近山里的狼嚎都更多了，走夜路可就更危险了。”
余笑着点了下头，却没有回复夜婆婆的话，转而，他说出了另一件事。
“夜婆婆，我能借你的图书看一下吗。”
“图书啊，可以。”
夜婆婆从摇椅上站了起来，拿起摇椅边上的拐杖，弯着腰一步步向房屋中走去。
老旧的木门被夜婆婆轻轻推开，她站到木门的一旁，看向还在原地的余，苍老的脸颊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吧，图书就在里面。”
木门之内是一片漆黑，不知是房屋的构造，还是其他原因，没有一丝光芒能够射入房间之中，还在远处，余就能感受到其中藏匿的阴寒，漆黑的房屋中像是藏着一头野兽，此刻正贪婪的等待着余走入其中。
余的笑容依旧，只是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他一步步向前靠近，离夜婆婆越近，心脏变跳动的越快，刺骨的寒意离身体越来越近。
就这样，余一步步走到夜婆婆的身边，距离木门仅差一步之遥，他停了下来，他侧过头与夜婆婆四目相视，苍老的脸颊上挂着一丝笑容，让人看到有些瘆人。
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
“好像，有点意思。”
他无视了心中传来的警告，抬起右腿，大步走入死寂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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